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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福康安,你个大骗子

艾潇潇越想越觉得丢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呢?而且明显感受到脸上的温度迅速上升,就像发烧了一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不想再去想刚刚那个场景,可是那个场景着了魔似的拼命往脑海里钻,艾潇潇暴躁得以为自己中邪了。无意间,与准备去慈宁宫和老佛爷问安的永琪撞了个满怀,毕竟艾潇潇是名女子,所以,永琪没什么事,倒是她后退了好几步。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满怀怒气的指责道:“本格格这么大一人,你看不到吗!”

“是啊,都这么大一人,还不知道专心走路,还好这次撞上了人,要是撞上了树,可得起个大包了。”五阿哥满脸无奈的望着自家妹妹,怎么还这么迷迷糊糊的,还好碰上了自己,要是碰上了皇额娘,可是有一顿说教了。

“五哥?”艾潇潇抬头看到永琪,不禁有些惊喜,“你这是要去给老佛爷请安吗?”

“我已经许久没去慈宁宫了,若再不去,老佛爷可得生气了。”永琪略带无奈的看着艾潇潇,揉了揉疲倦的双眼,要知道昨晚他和尔康、尔泰处理了一晚上的政事,就为了几个月后西藏王要到京城来参拜乾隆。

“嗐,五哥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在慈宁宫打个马虎眼就是了。我听说几月后西藏王要来,你们一定都在做准备了吧?如果我所说没错的话,昨晚又和福家兄弟商议了一夜吧?”艾潇潇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大眼睛快速的转了转,“啊,对了,五哥,前些日我得了个好茶,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一会我让碧萝给你送过去。”

“我看你送东西是假,有求才是真吧。”永琪轻轻用手敲了敲艾潇潇的额头,微微一笑,“说吧,要五哥帮你做什么?”艾潇潇不轻易让别人帮忙,毕竟这宫中能信任的也没有几个人。

“还是五哥聪明,五哥也知道妹妹最近被皇阿玛赐了婚,可是妹妹并不了解这个福康安,但毕竟妹妹是女儿家嘛,有些话直说不太好。所以请五哥一会务必问问老佛爷关于婚事的事儿,最主要的是关于福康安对婚事的态度,越详细越好,我想,五哥也不希望妹妹嫁过去受委屈的,对吧?”艾潇潇装作小委屈的模样上前抓住永琪的胳臂,轻轻摇了摇。这让永琪想起小时候,她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当着自己的小尾巴,这一晃眼,小女孩都变成大姑娘了。他怎么可能拒绝这个可爱的妹妹呢?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永琪带着无限宠爱的摸了摸艾潇潇的头。艾潇潇看着永琪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得意一笑,对身边的宫女说道:“碧萝,准备好雨前,一会给五阿哥送过去。”

“是。格格。”福康安啊福康安,要是你敢违背约定,我一定让你知道本格格的厉害!

正在艾潇潇感觉万事大吉之时,坤宁宫的一个太监来报,说是让艾潇潇去一趟坤宁宫。艾潇潇本来还是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成苦瓜脸,她简单的理了理自己的着装,便朝坤宁宫走去。

话说福康安从皇宫出来回到府上,本是要去拜见阿玛傅恒的,可是没想到傅恒正在正厅会客福伦,看来今日的政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繁杂。他不便打扰只好转过后堂先去拜见额娘,谁知福灵安、福隆安都在那里,见他回来了,都很高兴,福隆安自不用说,早就已经起身拉住了他的手;就连一向稳重的福灵安都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嘴角有着掩不住的笑意。福康安被福隆安拉到了额娘的面前,额娘早就激动的直起身来,福康安轻轻蹲了下来:“额娘,孩儿回来了。”

“康安,你可算回来了。知道额娘有多担心嘛,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瓜尔佳氏轻轻的抚摸着福康安的脸颊,满脸写着慈爱,“去见过你阿玛了吗?”

“阿玛在正厅和福伦大人谈事,孩儿不曾打扰,于是就先来见额娘了。额娘的身体可安好?”福康安的身上恍然有了几分属于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少年心气,在母亲的面前,再强的人都会变成一个孩子。

“额娘身体好的很,就是常常挂念你,经常拉着我和大哥问你怎么还不回来。”福隆安故作些醋意冲福康安回答道。

“瞧瞧你二哥这张嘴,倒是数落我对你更偏爱些。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们自然是不懂的。”看来瓜尔佳氏今日心情真是大好。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小厮来报:“三少爷,大少爷,二少爷,老爷让你们去书房。”福灵安立刻站了出来:“我们即刻就去。”

空气恍然有了几分沉重。瓜尔佳氏心里知道,她的夫君、她的儿子们不是她的,而是朝廷的,是皇上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更何况她的这个家呢。她心疼福康安,她又何尝不心疼福灵安、福隆安呢?那日皇上下诏让福康安率兵出征,许多人都投以羡慕的目光:这立功的机会又落在了傅恒家了。只有她高兴不起来,刀剑无眼,哪怕是常胜将军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她的康安还那么年轻,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前几日,听说她的康安从战场动身启程回来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却更加的度日如年,恨不得自己这个小儿子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额娘,孩儿先过去了。”福康安轻轻站起身来,向瓜尔佳氏微微一笑。然后,福灵安和福隆安也纷纷向她辞别。

她慈爱的看着她优秀的儿子们,轻轻说道:“去吧,去吧。”

坤宁宫中的氛围总是那么的严肃,让人一进去就会感觉到紧张,紧张到无法呼吸。艾潇潇虽然经常出入,但是也不免会打个寒颤。皇后的突然召见一定是有意味的,而且是意味深长。艾潇潇知道她也是皇后的眼中钉,没少给她上演杀鸡儆猴的戏码。

果不其然,还没有到宫内,就已经听到了一名宫女相互重叠的饶命声:“皇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

艾潇潇柳眉一蹙,正准备跨入宫内,只见身边的春红拉了拉她的衣袖,附在她的耳边说道:“格格,别动怒。冷静才好办事呀。”

艾潇潇暗暗吐了一口气,跨入了坤宁宫宫中,谁知刚一进去,就看见两个小太监抬着遍体鳞伤的宫女走了出去,就一眼,艾潇潇就知道她已然是奄奄一息了。她讨厌后宫内这样残忍的手段,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潇潇参见皇额娘,皇额娘吉祥!”艾潇潇向皇后行礼道。

“起来吧。”皇后清冷的说道,艾潇潇站起身,准备听她下一秒的指示,“本宫听闻你在负责漱芳斋的事宜?那不是令妃在张罗吗?”

艾潇潇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忘了向皇后说明令妃娘娘把漱芳斋交给了自己,这样擅自交接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皇后本就爱挑刺儿,完了完了,艾潇潇尽管内心叫苦,但是表面上却装作很淡定:“皇额娘,是潇潇不好,令妃娘娘有了身孕之后,就不太顾得还珠格格那边,所以潇潇就擅自接了过来,因为事情太多,就忘了和皇额娘汇报此事。还望皇额娘原宥。”

皇后和容嬷嬷短短的对视了一眼,冷冷一哼:“和我谈不上什么原宥,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本宫且问你,这还珠格格怎么样了?”

“还珠格格身体恢复得挺好。”艾潇潇也不计较皇后冷冰冰的话语,只是如实的回答问题。

“那就好。你安排一下,本宫一会去漱芳斋探望她。”皇后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火星味,艾潇潇心里更叫不好,果不其然,皇后这是将小燕子选作为目标了。一个民间来的格格,身世什么的都容易让人怀疑,皇后这种天天疑神疑鬼的性子就好这一口。

艾潇潇让春红去漱芳斋通风报信,并打点了皇后想要的排场,说白了,皇后就是要给小燕子一个下马威。让她服从她的管理,毕竟这后宫还是皇后的后宫,老佛爷终归是老了。

福隆安和福康安从书房里面走出来,因为福灵安时常跟在傅恒的身边,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傅恒留了下来。福隆安的性子要比福康安柔和一些,福康安要偏桀骜一些,两人刚好互补,再加上年龄相仿,自然走的近些。福灵安因为年长,性子比较沉稳,又时常跟在傅恒身边,再加上已有家室,自然和弟弟们在一起的时间少许多。但是一般他出京寻访,也会给两个弟弟带一些礼物,阿玛说教两个弟弟时,他也会从中周旋,所以福灵安绝对是个弟控。

两兄弟转进了后花园,难得一段清闲时光,两人相向而坐,品一壶雨前。福隆安率先开口道:“昨日和你说起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二哥早就知道,又何必我说,我们的婚事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福康安意味深长的看着福隆安,嘴角挂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可不像你说出的话,”福隆安带着几分吃惊的望着福康安,当他看到福康安的表情时,略微颔首,想了想,试探性的继续说道,“难道三弟已经见到了八格格了?”

“二哥有所不知,她和我平时见到的格格小姐大相径庭,有趣的很。”福康安端起茶杯,轻轻一抿,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

福隆安一直以为和嘉就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没想到听他三弟讲来,这个八格格也是位有趣的女子,他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弟妹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来报:“二少爷,三少爷,和嘉公主来了。”话音刚落,就只听见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小厮身后响起:“隆安~”因为二人订了婚,乾隆特许和嘉可以自由出宫去傅恒家,和福隆安培养感情,再加上福隆安是御前侍卫,自然也是常常能在宫中走动,两人每日几乎如胶似漆,这可酸掉了宫中大批的格格们。

“和嘉~”福隆安看到和嘉公主笑意也已经按捺不住了,急忙走上前去。

两人面面相觑正准备互诉衷肠时,只听旁边不合时宜的轻咳声,福隆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弟弟还在一边呢。于是转身拉上自家弟弟带到和嘉的面前,对和嘉公主说道:“和嘉,这是我的三弟,福康安。”然后,又对福康安说道:“三弟,这是你未来的二嫂,和嘉公主。”

还没等和嘉说话,福康安就已经开了口:“臣弟见过二嫂。”

和嘉公主将他扶起来,仔细端详起自己这个小叔叔来,剑眉星目,英气十足,自家的八妹可是有福气了:“三弟不必多礼。今日得见三弟,果然是翩翩美少年。想必三弟知道婚约之事了吧?我这八妹啊,脾性是闹了些,往后三弟可要多担待些。”

“康安谨记二嫂的话语,请二嫂放心。”算起老佛爷和皇上,这是第三个人嘱咐自己这样的话语,看来这个艾潇潇还真是个讨人欢喜的小丫头,可是若是这样,给自己衍生出几个情敌来,可真是得不偿失,不过,我福康安怕过谁,就让他们尽管放马来好了。在福康安的生命中还没有“认输”两个字。

待一切打点好之后,艾潇潇就在她的曦羽阁里休憩片刻,这时碧萝从景阳宫带回了消息。原来永琪从慈宁宫回到景阳宫之后,心里是怀着几分欣慰和几分喜悦的,他十分认同自己这个妹夫,本来在朝堂上他就听过福康安的名声,虽然他和福家兄弟走得更近一些,但是傅恒家的三个公子他也十分欣赏。要知道不是哪个男子都能说出要护一个女子一世周全这样的承诺的。所以他就原封不动的告诉碧萝,是让她告诉艾潇潇让她对这门婚事安心。哪知道艾潇潇一听,就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春红抿了抿嘴,试探的唤道:“格格......”

“走,换便装,出宫!”艾潇潇就觉得福康安从慈宁宫出来之后很不对劲,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不对劲,完全没有了对格格的那种敬畏。

艾潇潇换上了一身公子哥的打扮,便向宫门而去。宫门的侍卫哪里敢拦她,都知道她有自由出宫的权力,而且更有出宫腰牌在此,就向她请了安,放她出宫了。

艾潇潇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傅恒家,春红在身后有些不安:“格格,我们真的要闯进去?”

“不,翻墙走后院。不要惊动傅恒大人。”艾潇潇当然知道这种事怎么能让老辈子知道呢?如果闹到傅恒那里去,就等于闹到了皇阿玛那里去。

艾潇潇让春红去采办些民间好吃的东西,像她最爱的糖葫芦。而她便用轻功上了墙垣,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竟看见和嘉公主也在那里。四姐在那里,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让四姐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正在这时,只听一个送茶的小厮指着她大声呼喊:“有小偷啊,抓贼啊!”

艾潇潇内心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慌忙跳下了墙垣,用手掐住了小厮的脖子:“不准再出声,否则我杀了你。”话音刚落,福康安、福隆安和和嘉就已经赶来,还好小厮只叫了两声,没有引起更多的注意。福隆安本能性的将和嘉挡在了身后,和福康安都呈戒备状态。

“潇潇?”福康安率先认出了她。

“身为臣子,直呼格格名讳,可是犯了大忌。”艾潇潇冷冷的看着福康安。

“八妹不得无礼!”和嘉公主可算是皇宫中少有能管住艾潇潇的人,“还不快放了他。”艾潇潇这才松开了手,小厮吓得慌忙跪下:“小的参见八格格,八格格吉祥。”

“罢了。”艾潇潇转身对三人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找福康安的,四姐,你和福隆安大人可否回避一下?”

福隆安尽量憋住自己的笑意,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自家的三弟,才发现自家三弟的眼神全部都在了艾潇潇身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他不由内心感慨。这时,和嘉公主开了口:“八妹,你宫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怎么得了空闲出宫来?”

“四姐,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八妹天天被那些娘娘格格们给围住永远不得空啊?”艾潇潇调皮的向和嘉公主做了个鬼脸。

“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被皇额娘责骂。”和嘉公主一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四姐你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那,四姐关心完了,是不是该回避了?”艾潇潇大眼睛一转,直直的望着和嘉和福隆安。

福隆安只好拱手行礼道:“那八格格,臣先告退。”

和嘉还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走到艾潇潇跟前去:“你不要太凶了,收敛点你的脾气,指婚的事是皇阿玛和老佛爷做主的,可跟人家福康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艾潇潇连推带攘的就把和嘉和福隆安送走了。

此刻的园子里只剩下福康安和艾潇潇两个人,气氛顿然有些暧昧,艾潇潇咬了咬下嘴唇,对上福康安的眼神:“福康安,你个大骗子,我们说好了要把婚事退掉,你居然违逆约定,该当何罪?”

“格格兴师问罪,也不能诬陷臣吧。臣当日答应的是尽力而为。况且,”福康安走近了艾潇潇,轻轻的抬起了艾潇潇的下颚,“臣真的对格格产生了兴趣。”

艾潇潇奋力挣脱了福康安的钳制,刻意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福康安,你个大流氓,你敢公然调戏本格格!”

“格格,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何来调戏之说?”福康安内心的征服欲油然而生,他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在胸前,就像一只雄狮望着自己的猎物正在垂死挣扎。

艾潇潇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既然自己打不过他,硬方法已经行不通了,那就服点软:“福康安大人,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只要高抬贵手的放了我,您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像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有许多姑娘排着队来提亲,到时候我帮您亲自筛选。您看怎么样啊?”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格格还是别费心机了。”福康安薄唇轻启,每一个字却打在了艾潇潇的心上,让艾潇潇的心中荡起了小小的涟漪,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痴情的男子,看看皇阿玛,对每个女子都是一片真心,可是谁又知道,他的真心可以分身为好多片。不行,不会有一个男子甘心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就连那口口声声给予独孤伽罗诺言的隋文帝杨坚都不曾做到。

“福康安大人如果固执己见,是没有结果的。”艾潇潇忽然转了性子,望着福康安淡淡的说道,“我要的夫君,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若是大人做不到,还是趁早禀明圣意。”说完,就翻墙头离去了。

艾潇潇独自走在街上,心里乱乱的,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说起自己的想法,是因为那句“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吗?这是一个缺口,她终究还是给了他机会,她以为她连一个机会都不会给他。反正也没有男子会接受这样无理的要求,没准他就知难而退了。艾潇潇想到这里,忽而轻松了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到宫门口和春红汇合。

福康安屹立在墙边久久都不能忘怀女子对他说下的最后一句话。显而易见,这是她给他的机会。可是那一刻她变得很陌生,他一直以为她在他的面前是透明的,只是她今日的表现让他忽而觉得自己之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原来他不过是了解到她的皮毛而已。但是有一点是正确的,她是一个有趣的女子,而且是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