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说命自有天定。假若果真有天神的存在,假若他高大威武神圣不可侵,大抵我也不会选择愚蠢而顽固而无谓的做着抵抗吧。然而,我的天神是个抠脚**的胖子,着实是让人难以接受了。
所以。我放弃思考,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冲向恬静贤惠的坐在首席桌的母亲。
机会。
母亲与我的距离不过十数米,我若全力奔过去也用不上一秒钟。于是我选择面目狰狞的奔跑,腿刚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定制西装竟是不允许自己全速奔跑的。我的眼中,世界突然就慢了下来,我抬腿的动作都变得清晰可见,就这么清晰的,看到自己抬起的右脚狠狠的踹到了正弯曲蹬地的左脚。眼前宾客突然就变得十分碍眼,我就这么被自己绊倒顺势砸到了前面的桌子上。
惯性真是可怕,这一倒竟是打翻了桌子。
头部一阵剧痛,眼前发白,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我看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架走了我的母亲和母亲温婉如玉的脸上一抹惊慌的表情。
这次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看到碎掉的世界片也没有看到宅胖子的小黑屋,只是真切而简单的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是我的房间。只不过是全身麻木,足足用了五分钟我才慢慢的夺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
我感觉到自己飘起来了似的,脚踩在地上也非常没有真实感。
脑海中飞快闪过成人礼上的一景一幕,一惊,什么情况,那我妈到底怎么了。
双手还是有些麻木,反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痛让我耳鸣眼晕了一阵,然后大脑才苏醒过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上还输着液,赶紧拔掉针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飘着了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放弃了十六年来被严格训练出来的全部礼仪素养,崴了脚滚了楼梯扭了手腕,没有敲门冲进我父亲的书房,早已是暇眦欲裂。
未等我定气凝神,一阵浓烈的香水味便已经传了出来。大脑当机似的不能反映,一抬眼便是那张鲜艳魅惑浓妆艳抹的脸。她斜坐在我父亲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探着身,一只手洁白如玉正搭在我父亲的胸口间已解开他四颗衬衫扣,乌黑长发披肩,裙摆提到大腿间露出纤长笔直的双腿,一双七厘米高跟鞋艳红优雅,依旧是我成人礼上的那条低胸红裙,裙子的肩带却已滑落大半,背后的拉链也已经完全被拉开露出好看的蝴蝶骨。
忘了介绍。这位艳丽的小姐是我父亲的秘书,名为绝代。如你所见,风尘至极。她和我父亲的事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虽说是法律明定一夫一妻,但别说我父亲,就算地位远不如他的有权有钱的大佬三妻四妾也实不为过,我父亲也不过只染指绝代小姐一个人,也不知是他情深意重还是她当真如名字般绝代风华。
我不敢说话,眼神乱扫不知该往哪里看,低着头突然感受到一股杀人的视线,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绝代小姐不愧是久经沙场,她只是轻轻抿嘴一笑,又单手把父亲的衬衫扣扣了回去,一反手拉上自己的裙链,向父亲那边轻轻探了探身,在父亲耳边轻轻叹了口气,一回头站起身来,深深凝视了我一眼,勾魂夺魄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出房间,甩手带上房门。
我心中血液奔腾,脸颊早已通红一片。空气宁静的吓人。我低着头依旧不敢说话,本来想打听母亲的下落此刻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剩下绝代小姐临走前那一眼。真是要人命的一眼。
直到父亲一耳光把我从梦中打醒。
我再也不说什么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十分之狠毒这种愚蠢的话了。和父亲的手劲相比,我对自己简直是温柔的不像话。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这一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中竟直接而干脆的倒在地上。我几乎下意识的捂住被打的左脸,心想着最近这张脸可真是遭了罪了,不停的挨耳光。手指一碰疼的钻心,索性放下了手,懵了一会就撑起身体恭顺的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对不起。我不该直接闯进来的……我只是想问问我母亲……”
接下来的话直接被父亲散发出来的气压镇住了。真的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我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唐家主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中都严肃的可怕,“你母亲,不会回来了。”
我心一震。
那些文字飞快的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循环播放。
眼睛一红,咬着牙硬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能感觉到怒火翻涌,那个死胖子一脸色相的激动的打字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出现在我脑海中然后定格在他的淫笑上。
命运?
可笑至极。我紧紧握着拳,指甲深陷皮肉之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只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神。
而那个胖子让那个胖子决定我的命运?
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