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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故人再遇

代谦牧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想:“终于到了!”

看着苏家老宅的大门,满脸风霜之色的他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忽然向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耳光,知道切实的感受到脸上的疼痛,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象。

代谦牧心潮澎湃,搓了搓快要冻僵的脸,脸色郑重地敲响的大门。

“你是哪……”临近换班的时候,困得眼皮打颤的守门人被这个风尘仆仆的人打扰,不满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从里面传来。

“钦差!我是密使钦差!快给我开门!”未等门卫问完,代谦牧拳头对着大门又是一顿猛砸。

“钦差?”守门人的困意顿时消失,立即开门。

……

“叮铃叮铃”!

马铃铛随着脚步不断作响,几个马仆引着马车缓缓前行。

苏烟父女心事重重,神色落寞,一路上一言不发,周遭只有马蹄声踢踢踏踏。

经过一夜的调息,杜语若的气色越来越好,楚烈知道那是翡翠娃娃起了效用,被沉默气氛影响的心情也变得开朗。

“看来不用多长时间,你这病就能痊愈了。”他开口打破沉默,低声说道。

“嗯!要是一直能有此疗效,用不了半年,我就能和常人一样了。”杜语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眼如弯月,脸上红润的气色更添了几分娇媚,看的楚烈心头一颤,“这都你楚大哥你的功劳。”

“都是顾前辈的功劳才是。”楚烈忽然想到在地底闭死关的顾惊荨,语气低落。

话语之间,一行人已经到了苏宅。

“那是……”楚烈见苏老太爷正背着手在大门口迎接。

“爷爷!”苏烟跳下马,就扑进了老太爷的怀中。

“好了,这一趟委屈你了。”老太爷目光扫过马车上罩着的白布,眼中闪过一丝哀痛,轻轻的抚摸着苏烟的后背安慰道。

“爹,我……”苏正道拄着拐杖,不敢直视父亲的双眼,口中低声道:“孩儿把弟弟带回来了。”

“我的儿呀!”老太爷身后的一名妇人忽然冲到了马车旁揭开白布,抱着苏白河的尸体哭喊的撕心裂肺:“你叫我可怎么活!”

有道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老太爷生平最疼爱小十三,却不想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忽然觉得腹内好似猛得挨了一刀,剧烈的咳嗽起来。

“父亲!”苏正道关切道。

老太爷摆手制止了他,强忍悲痛,说道:“把你娘扶进去,安排好后事。朝廷的钦差已经来了,不可失礼。”

楚烈和杜语若互望了一眼,跟着老太爷便进了大宅。

“楚兄弟?”正在狼吞虎咽的代谦牧忽然停了下来,高声叫道。

众人刚踏进大堂,便看到一人正风卷残云般的扫荡满桌的菜食,旁边的侍女无一不在捂着嘴偷笑。

一句“楚兄弟”让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楚烈身上。

“你是?”楚烈不习惯被众人注视,赶忙问道。

“代老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代谦牧一路走走来受尽苦楚,上次一别,不过一月有余,竟然瘦得脱了像,楚烈差一点没认出来。

原来这当地的衙门见赵九陵迟迟不露面,便以秘匣上表,朝廷便派遣密卫前来调查。密卫一行三人刚刚到达位于雪山约定的接头地点,不料竟然遇到了一群训练有素的蒙面强人在半途中截杀,只有代谦牧逃一人拼死逃了出来。

好不容易脱离追杀,又在雪地里迷了路。兜兜转转了三天才遇到了一支过路的猎队,用身上的朝廷金印才说服猎队头领待着他从雪山里出来,一路上的心酸往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来代兄食朝廷密卫,失敬失敬。”楚烈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代谦牧在残羹剩饭中找不到肉,灿灿地抹了抹嘴:“在下失礼了。”

老太爷一招手,侍女赶紧又去厨房端来了饭食。

“不知钦差大人,此行有何贵干?”老太爷问道。

“本来我是不准备来此的。”代谦牧说道:“不过一直联系不到赵公公,我实在是不好回去复命,只好来此求助苏老太爷。”

说着,便把几日以来的遭遇向众人说明。

“估计那伙蒙面强人是来自西凉!”杜语若插言道。

代谦牧惊讶道:“西凉?何以见得?”

楚烈望了一眼苏老太爷,略微思索,将在青贺山的种种遭遇详细道来,不过为了保留苏家的颜面,苏绍卿与苏镇宽的背叛则是含糊带过,只说他们与苏白河都是中计惨死,还有卫孤鸿与叛国的姚景山夜闯苏宅与山中击杀赵九陵的事。

“什么?”代谦牧手中的鸡腿掉在了桌子上,“赵公公死了!”

“那么他在山中可曾寻找什么宝物?”

“什么宝物?”楚烈扫了一眼杜语若,装傻道。

“没什么。”代谦牧摇摇头,说道:“这一次,朝廷里恐怕又是要生变了。”

对老太爷一拱手,说道:“在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联系赵公公,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无法久留。还望老太爷派人护送我回朝廷。”

老太爷淡淡的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苏家一门受恩于朝廷,自当鞠躬尽瘁,大人严重了。”

代谦牧郑重道:“苏家满门英豪,战死在山中三位皆是英雄,吾辈之楷模。我自当上奏,为他们搏得一个美名,望老太爷节哀。”

“有劳大人了。”老太爷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傍晚时分,苏家一片凄然。

大宅内饰已经挂上的白绫,苏白河几人的尸体都被放入了棺材,摆进了灵堂,一群人在其中哀嚎。

楚烈远远的望着灵堂,鼻头登时一酸,别人都还罢了,那苏白河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楚烈恐怕早就死在了兀长歌那死贼秃的手中。

“楚烈。”苏正道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场主。”楚烈闻言连忙回头。

“多谢了。”苏正道忽然拜谢道。

楚烈连忙扶起他,惊讶道:“场主这是何意?”

“不!”苏正道坚持拜完,说道:“楚兄弟隐瞒真相保全我苏家名誉,当得起我这一拜。”

“您折煞我了。”楚烈解释道:“白河兄是我的救命恩人,阿烟更是我义结金兰的妹子,这都是应该的。”

苏正道说道:“我苏家为大魏军团提供战马,若是被朝廷知道了绍卿他们与西凉有染,不知将会面临怎样的灾祸。”

“苏家于朝廷有功,不至于吧。”楚烈怀疑道。

苏正道说道:“你有所不知,朝廷这次派来的密卫恐怕目的也非是他说的那般简单,倘若不是半路遇到袭击,也不会轻易上门求助。”

楚烈皱眉,说道:“您的意思是,代谦牧可能是来调查苏家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正道望了一眼灵堂,继续说道:“朝廷里早就有人想在苏家的生意里参一手,只是碍于我父亲情面,明面上不敢有什么举动,但是多年来,有心人对马市的生意已经进行干预。这一次与西凉的争斗,事先竟然一声招呼都不和我们打,简直岂有此理!”

楚烈沉默,苏正道继续道:“他们斗他们的,偏偏牵扯我一家,害得白河惨死,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他们清算。”

“苏场主,请节哀。”楚烈知晓他是心中苦痛,不然以他场主之尊,怎会和自己一吐胸中块垒。

苏正道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唯一担心就是阿烟,那孩子从小就受叔伯们的宠爱,怕她一时难以接受,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