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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信山庄 四

周承绪怎会不知褚渊的心思,褚渊不过是想打掉三信山庄,但会保黄启信一命。妇人之仁!周承绪怎肯留下黄启信这个祸患,因此根本不听褚渊之命,一味的杀招猛攻。

黄启信一手对阵两人,虽处下风,可武功身法仍不凌乱,一时间,两人也无法制服他。审仁与黄连信则在半空中挥剑对攻,黄连信已知此人便是那日的黑衣人,心中更是悔恨,早就应该防备内审局,只是一时大意,如今庄里死伤遍地,他兄弟三信费劲数十年心血创立的三信庄今日怕是要毁了。因此他招招带着悲愤,剑剑透着决绝,誓要与审仁同归于尽!

黄立成等三人虽然武功在同龄人中也算佼佼者,只是如何能挡住内审局的绝顶高手,不一会就被审信击倒在地,中了穴道动弹不得!黄玄信也被审信执在手中。

“黄启信,你儿子和兄弟都在我手中!”审信看总领还在与黄启信恶斗,索性祝他一臂之力,便叫了起来,扰乱黄启信心志。褚渊无奈,只能心中叹息,这些人,当真不知我!

黄启信看到儿子,二弟等已被内审局拿下,心里甚急,无奈周承绪,褚渊攻势太紧,无法脱身,只得全力应对。

正在与审仁缠斗的黄连信看到后也是心乱,赶忙回身去救。那审信拿下了黄立成三人,腾出手来去帮审仁,两人合力,黄连信也渐渐招架不住,破绽百出,被审仁审信合力擒住!

“你三弟也在我手里,识相的快快投降,不然让你们死无全尸!”审信喊道。

“你闭嘴!”褚渊忍无可忍了。

黄启信看到兄弟子侄悉数被擒,庄丁护卫也死伤无数,整个庄园躺满了死尸伤兵,昔日辉煌灿烂的三信山庄今日成了死伤枕籍,处处惨叫,火烟遍地的杀人地!他兄弟三人艰难困苦,历尽风霜建立的三信庄毁了!毁了!他心中无限的悲愤,痛苦与仇恨使得他发了疯的向褚渊,周承绪攻去,一时间两人只得被他凌厉的攻势攻的连连后退!

审仁审信也加入战阵,他二人也称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四人将黄启信围在中间,褚渊只能苦笑。黄启信一人对两大高手,都已力不从心,只是拼着不要命的打法才勉强不落下风,如今又有两位高手入阵,他本已是强弩之末,内力所剩无几,前后功防,上下出招,渐渐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向后退去。

“大哥,不要管我们,快走!以后为我们报仇!”黄连信叫道。他知道大哥最重情义,怕他蛮力硬拼,到头来被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褚渊摆明了要灭了三信山庄,无论如何要保住大哥,以图再起。若大哥被擒,他兄弟就再也没有希望了,因此让他赶紧逃走,保命要紧!

褚渊赶紧运力追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了,那黄启信似乎也没有逃的意思。稳住身形后引剑朝褚渊刺去,两个多时辰拼尽全力的战斗,黄启信体力已经渐渐不支。高手过招,一击而胜!黄启信只是稍微有些步法散乱就被褚渊看出破绽,一剑刺中胳膊。周承绪赶紧又递一掌,黄启信躲闪不及,中掌倒地。?周承绪提剑想刺死黄启信,被褚渊急忙拦住。

“褚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三信庄事情都是我在做主,与我兄弟子侄无关!”黄启信还想着牺牲自己保全他们。

“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哪是土地的事,褚渊是想灭了三信庄控制武林。只是孩子是无辜的,放了他们,我兄弟甘愿一死!”黄连信说道。

“三叔,咱们要死一起死!褚渊,你阴谋诡计屠害良善,不得好死!你休想控制武林!”黄立成吼道!

审仁扬手想打黄立成,也被褚渊拦下。

“总领,审礼他们也来了”,褚渊回头一看,审礼押着一众江湖高手。

“总领,这些人听到信号赶来,都已被拿下!”审礼说道。

黄启信看到这么多江湖兄弟为为了救他被内审局擒住,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各位江湖的兄弟,我黄某连累各位了!”

“黄庄主哪里话,能为黄庄主效力,我们都值了!褚渊,你放了我,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金刀门掌门冲着褚渊吼,褚渊也不理他。

“把他们全部带回去,严加看管!”

黄启信等人被装上寒铁囚车带走,他回头望,只见山庄大火燃起,数十年荣耀,数十年心血,如今都成灰烬了!哎!黄启信不住的仰天长叹!

到了洛阳府衙,黄启信等人被铁链锁身,灌下软筋散,封了武功,尽数打入牢狱。

“黄启信已经被捕,周掌门还是先回去料理帮务吧,武林大会之事,稍后再与你联络。”褚渊对周承绪说道。

“褚大人,这黄启信要如何处置呢?”周承绪对此十分关心。

“此事自有朝廷节度,周掌门不必挂心!”褚渊说道。

“是,只是他在江湖拥趸甚多,应该杀了,以绝后患!”

“这是朝廷之事,朝廷自有裁度,周兄不要多问了。”褚渊说道。

周承绪无奈,只好告辞,反正现在烜赫一时的三信山庄已经覆灭,黄启信已是笼中之兽。周承绪面前是通往武林盟主之位的一片坦途,心中大喜。

“褚大人,褚大人”,洛阳令兴冲冲的跑过来,“禀褚大人,那点刁民听到三信山庄有动静,还想造反,下官临危不乱,快刀乱麻杀了他十几个,他们全都一哄而散了。哈哈哈”,洛阳令洋洋自得,满心以为立此大功,褚大人一定重重有赏!

褚渊听他说杀了十几个佃户,勃然大怒:“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狗官!都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逼得老百姓没活路才去做的佃户,你竟然还杀他们,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滚!”

洛阳令没想到不但没有奖赏还被臭骂了一顿,赶紧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总领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处置黄启信等人啊,一但耽搁,恐怕会有变故啊”审礼说道。

“黄启信也是一代英豪啊。”褚渊叹了口气。

“总领,是杀还是……”审仁问道。

“杀?不,不不,不能杀,不能杀。”褚渊连连说不,陷入沉思。

“不杀?那要怎么处置呢?”审仁又问。

“以我看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流放就好。”审礼已经看出了褚渊有与黄启信惺惺相惜之意,而他本身也十分敬佩黄启信,只是身在朝廷,不得不如此,否则还真想拜他门下,与他从游。

“流放?”褚渊眼里放光,似乎像困境中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是,黄启信威望太高,一个信号,洛阳各大派都不惜对抗朝廷,抛去身价性命前来救援。如果处置不当,将他杀了,只怕天下武林骚动,无法收拾。”

“可是流放的话谁能看的住他,到头来他逃了,咱们功亏一篑!不如直接杀了,我看这些帮派也没什么,谁闹事我就带兵把他们灭了。”审智恶狠狠的说道。

“这些人身负武功,杀不完的,到头来弄得兵连祸结,人心惶惶。咱们可以废了他们的武功,没有了武功,一两个匹夫就能把他们制住。”审礼道。

“好好好,就这样办,就这样办。”褚渊连连赞同。

“只是金刀门,天龙帮那些掌门一定要杀了才行。”审礼说道,“这些人无视王朝法纪,只凭江湖义气就对抗朝廷,与乱党无异!”

“那要好好找个理由才好,不然江湖不服,以后对咱们不利。”褚渊道。

“总领放心,这些人各个都身负血债,只要找到那些冤民,让他们哭诉告状,咱们趁机申肃法纪。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认为这是朝廷公正执法,保护黎民,谁能说什么?!”审礼笑道。

“嗯,这就交给你去办吧,越快越好。”

晚上,牢房里,黄启信虽然被灌了软筋散,武功使不出来,但余威仍在,守卫仍然害怕,给他手脚都加了双重铁链。要在平时,别说双重铁链,就是十重,对他来说也如稻草一般,一拉就断。可此时他却无可奈可。一天没有吃饭,黄启信又饥又饿,便求守卫能给些水喝。

那守卫听了,冲他吐了口口水,“想喝水?门都没有,平日里你耀武扬威的,比皇帝还威风,今天落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还想喝水?”

那守卫十分得意,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连芝麻绿豆大的官都不算,可现在心里却美得很。平日风光无限的江湖领袖,自己连与他搭话都不配的武林宗师,此刻却成了自己的阶下囚,任自己打骂,这种感觉,怎不让他爽快!

啪!守卫感觉脸火辣辣的疼他赶忙抽出剑:“谁打老子?”

回头一看乃是褚渊,吓得慌忙跪倒,不住地磕头求饶。褚渊没看他一眼,“拉下去张嘴五十!”

打来牢门,褚渊让下属摆了许多酒菜,挥手让他们出去。

“黄庄主”,褚渊拱手施礼,“手下人无礼,在下给你赔罪了。”

“褚大人,就别假惺惺了。”黄启信躺在潮湿的草垫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褚渊。

褚渊尴尬的笑了笑,给黄庄主倒了杯酒,拿起递到他面前,“黄庄主恕罪。”

“我如今已无反抗之力,要杀要剐随便你,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若是你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来,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褚渊慢慢把酒放下,“黄庄主今日这一切,确都是褚某人一手促成,庄主恨在下,也是应该的。”

黄启信猛的身子一动,瞪了瞪他,“不敢,不敢,我们是乱臣贼子,你口衔天宪,大功一件。”

“黄庄主,褚某十分敬佩庄主的豪侠重义,对庄主仰慕已久。如果我不是身在庙堂,也定会追随黄庄主。”褚渊道。

“哈哈哈”,黄启信仰天大笑,“褚渊,当日我儿大婚,你作戏,我就信了,今天还在这装模做样,我还会信吗?”

褚渊也不解释,继续说道:“身处庙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历来天下大乱,起事的都是豪强会党,他们虽说也是治下之民,但地广钱多,势力庞大,周边百姓为其控制,一但起事,实在难办!”

黄启信大怒,“你们这些人从来都不去想着实行仁政,抚育百姓,只是想着猜忌陷害,枉杀良善。我等虽是粗鲁武夫,但也知道忠义,怎会造反,都是你们胡乱猜忌,逼人太甚!”

“哎!我也知道你们不会造反!只是这天下虽说是皇上的天下,土地是皇上的土地。但至尊又怎能事无巨细全部照顾到呢?只能靠官员去替至尊管理天下,这些官员手握大权,又与地方豪强勾结,他们拼命盘剥百姓,兼并土地。弄得流民四起天下怨望!这样一来,天下其实也是豪强的天下。天下承平还好,一旦有风吹草动,豪强势力无不或坐地观望,或起兵反叛。你们江湖帮派哪个不是土地千顷又哪个不是地方豪强?你们或许没有反叛的念想,但反叛的实力你们都有,我受皇上洪恩,不得不未雨绸缪,为朝廷分忧!”

“只怕你有心无力,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黄启信道。

褚渊仰天喝了一碗酒,痛心疾首的说:“黄庄主,对你我是不得不为之啊!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们性命,只是黄庄主不能再有武功了,也不能再练武了。”

黄启信听他之言要废自己武功,猛的一激灵,“你们这些官……!哈哈哈,废得了武功,废不了江湖,更废不了道义。褚渊,只怕你费尽心思,到头来一场空!江湖武林岂是靠武力就能控制的?”

褚渊也不搭话,只又饮了一碗酒,“黄庄主,一天没吃饭。这些酒菜,庄主屈尊用些吧。”说完又对黄启信拱手施了一礼,转身出去。“庄主仁义,在下知道,倘若庄主与我调换,我相信今日之我,也是今日之庄主。”

褚渊走出大牢,审仁,审礼,审义三人正在门口侯着。

“总领,您怎么了?”审仁看褚渊面色阴郁便问道。

“晚上便废了他们武功吧,审礼,你和审义一起押着他们去凉州,乔装一下,不要张扬。”

“是。”审礼道。

褚渊默默地离开,突然又转过身来,“对他们要以礼相待,路上妥善照顾,不可无礼,记住了吗?”

“是。”审义应道。

“总领怎么回事,灭了三信山庄,咱们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了,怎么总领却一点也不开心,阴沉着脸。”审仁嘀咕道。

“谁知道呢,审礼,你说为什么?”审仁说道。

审礼笑了笑,没说话,向前追上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