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不只能识女人,也能识得母亲烧菜的味道。
母亲烧菜的味道,我们自牙牙学语时就开始闻了,纵然我们游尽天下闻遍四海美味,若与之相比,那些不过是饱腹之选罢了。
闻着饭香醒来的南江子走到南母身后看着酒坛子,说道:“娘,你怎么还买酒回来了?”
南母放下手里的活,回头对南江子说道:“醒了?这酒可不是买来的,这可是好酒!今天娘开心,今晚上咱们娘仨喝点,”
南江子笑道:“喝点?怎么娘突然要与我们喝酒了?”
南母说道:“你爹要是在的话,肯定要跟你们两个小子喝上几口,你爹不在,娘就陪你们喝几口。”
南江子道:“娘之前可是不让我碰酒的!”
南母拍了拍南江子的肩膀对他笑道:“什么事情总有改变的那一天嘛,今天我们就破个例。”
南江子笑道:“娘是不是觉得儿子有喜欢的姑娘后,算是个大人了。”
南母转过身继续忙活着,对南江子说道:“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南江子道:“我可不是孩子了。”
南母只是笑着,不再说话了。
子乌镇,
“当当当”
听到敲门声,攸母放下手边的活,匆匆跑到门口,问道:“雅南?”
攸雅南道:“嗯,我回来了娘。”
听到攸母的声音的这刻起,攸雅南就踏实的很,她暂且不会再彷徨些什么了。
门打开的一刹那,攸母就愣住了,出去时的一个人,回来怎么就变成了两个人?
“柳泽?”
现在衣着得体的柳泽深鞠一躬道:“伯母好。”
攸母吃惊的向攸雅南看去。
攸雅南笑道:“娘你没想到吧?我这出去一趟给你捡个大活人回来。”
攸母笑道:“你倒还挺会捡,进屋说吧。”
“柳泽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
看着女儿领回来的这个人,攸母表面欢喜,心里其实踌躇的很,她其实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觉得他不够踏实,总是漂泊来漂泊去,但自己的姑娘又一心喜欢上了他,这叫当娘的如何去做?
屋子里,第二泡的花茶仍冒着不绝的香气。
攸母坐在高堂上,攸雅南和柳泽并排坐在左边。
柳泽不时的端起茶水,抿过一小口后再放下,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
攸母率先打破了屋子的安静,道:“柳泽你怎么来子乌镇了?”
柳泽手握着茶杯,来回摩擦着,道:“早些年家父在一个好友那里存了些金银,我不久前才得知,那人就住在这附近。”
攸雅南笑道:“那好巧啊。”
柳泽道:“是啊。”
攸母道:“那金银要回来了吗,你们家现在一定很需要这笔钱吧?”
柳泽道:“我去拜访时,那人不在家,邻里说他远行了,我想着就在附近先住下吧,没成想,就碰到雅南了。”
攸母道:“那还真挺巧的。“
保管着柳泽家金银的人就住在子乌镇上?好端端却突然要出门的雅南在路上遇到了柳泽?攸母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她可不信如此的柳泽与雅南会有如此的缘分,这定是自己姑娘与柳泽商量出来糊弄自己的,不知道那二人还打算瞒自己些什么,暂且观望吧。
攸雅南道:“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还有空着的屋子可以给你住,省的在外边花钱。”
柳泽道:“多有不便吧?还是算了,我在外边再寻个住处吧。”
“他俩这是和我演苦肉计?”
攸母笑道:“就在这里住下吧,不用多想。”
攸雅南道:“就听我娘的,在此住下吧。”
柳泽紧握住茶杯,道:“那好。”
攸母道:“雅南,你去收拾间屋子出来吧,娘出去一趟。”
攸雅南道:“好。”
“柳泽虽穿的整洁但头发枯槁,面容干枯极瘦,定是寻着攸雅南来投奔的,也不知这个孩子在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些什么。”
攸母出门后,柳泽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着,道:“你家刚搬来的这个地方可真不错。”
攸雅南笑道:“你感觉不错就好。”
柳泽又道:“若把这院子换做小一些的,是不是就有钱来医治我娘了?”
攸雅南面露苦色,道:“这院子是我爹昔日一个江湖老友的祖宅,他暂借给我们住的。”
柳泽道:“那你家在齐城的那个宅子,是不是就空着了?”
攸雅南道:“那个宅子租给了一个人还不错的邻居。”
柳泽道:“你们不是不回去了吗?那就让你爹把它卖了吧,混在江湖中的人,说不上哪儿天就一命呜呼了。”
攸雅南盯着柳泽,涨红了脸,深呼吸道:“你怎如此咒人?该卖不卖,你问我爹吧,我该去给你收拾屋子了。”
柳泽拉住攸雅南的手,笑道:“与你说笑呢,你生气了?”
攸雅南道:“柳泽,你不觉得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吗?怎能咒人生死?”
柳泽拉着攸雅南的手,轻拍着自己的脸,道:“我说的话可从来都不灵,你用点力打我吧,当惩罚了。”
攸雅南道:“你家的事情我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我这里还有一直攒下来的四粒碎银子,虽然不够做什么的,但你也拿去吧,多少能帮你些。”
柳泽接过碎银,踏实了起来,现在这可是他的钱了,遂道:“雅南,你真是个好儿媳。”
攸雅南勉笑道:“行了,我给你收拾屋子去了,你要帮我吗?”
柳泽道:“你自己收拾吧,我这些天好累,想在院子里散散心。”
攸雅南道:“那好吧。”
若换做从前,柳泽定会让攸雅南寻个地方歇着,自己去收拾好房屋,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由内到外,全都改变了?
后院,桃树的颜色这些天暗淡了不少。
柳泽走到桃树下,手摸着桃琴冷笑道:“我在外边生死未卜,她倒有兴致在这小花园里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