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被水的薄膜笼罩的房间里。空气中漂浮着闪着蓝色光芒的水母,体外具有摆动的纤毛。
葡萄状的透明水球附着在珊瑚上;没有头部,没有心脏的海蛇尾在海草上行走;具有伪装性颜色的海柠檬在两只紫色的海胆旁,散发具有防御性的柠檬气味。
看到这些,炎辰吓了一大跳。若不是莫水与书牙恰巧推开门来。炎辰会认为他现在已经死了,活在海里。
想到这里,炎辰惊吓地抬起自己的胳膊,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是否某部分化作了鳞片。
确认他仍旧是人类后,他才放心地呼了口气。
看到炎辰的反应,莫水捂着嘴偷笑:“公子,没想到你会和我的反应一样。”
“什么情况?这里是哪?”炎辰从床上下来,疑惑问。
莫水笑的更开心了,他身上干净的麻布衣因他的大笑一抖一抖。
书牙鄙视又得意地看着炎辰:“要不是我厉害,你现在已经死了。”
“书牙!”莫水责备说:“向公子道歉。”
“没事,”炎辰苦笑道:“隐妖协会早不存在,公子也不存在。”
“那可不行。”莫水正色道:“我母亲从小教导我,公子永远都是公子。你拿莫水当朋友,这是我莫水的荣幸,但你的身份永远是公子,是隐妖协会的公子。”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炎辰否认道:“你允许我生活在图书馆,对我而言已经足够。”
“是我害了隐妖协会灭亡,也是我害了杞山长老没能活下来。我说过,我不求你原谅,我是来赎罪的。”
“公子!”莫水提高了声音,他失望道:“你为什么这么看待自己?整个隐妖协会的人相信你,是因为你值得大家信任。这是大家的选择,提勒斯会长信任你,父亲信任你。我也坚信你值得信任。”
“可是,这一年您都做了什么呢?你在逃避,你远离测试是害怕失败,隐妖协会的人从不怕失败。”
“失败?”炎辰嘲笑道,“失败不可怕,失去才可怕!”
“你知道眼睁睁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眼前倒下的心情吗?你知道无能为力的心情吗?你知道失败后,原本能活下来的人,却为了救你而死的心情吗?我知道!我太知道这一切!”说到最后,炎辰简直在怒吼。
“失败有什么可怕?我们做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大家生活得更好吗?可现在大家都不在了,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浪费大家的牺牲?颓废地活下去?”莫水同样愤怒道,“为什么不带着大家的那份心情,将美好的结果做出来!”
“要是再次失败呢?”炎辰不忍地摇了摇头,他沙哑委婉道:“隐妖协会活下来的人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死亡对我而言,不惧任何威胁,可我不能搭上你的性命,你明白吗?隐妖协会必须活下来一个人,不管怎么活着,必须活下来。活着才是希望。”
莫水沉默着,然后他看着炎辰坚定道:“公子,我答应你好好活下来,以我现在的能力不仅无法成为你的助力,反而是你的阻力。请相信我,我会参加这次学院的考试,我不会勉强自己,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只求一件事,公子!请完成我们的使命,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但请答应我,完成我们的使命。”
莫水的言辞令炎辰惊愕,随后他镇定下来:“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看到你,我仿佛看到当时与雪忆、提勒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拥有我们隐妖协会几乎所有优秀的品质,勇敢、骄傲和坚强。”
“你比我出色太多,你是对的。”炎辰承认道:“我也该振作起来,可我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我要感谢你,我应该向你学习。可是,”炎辰话锋一转:
“请恕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现在还无法调整好心态去面对我们的使命。同时,就在来这里之前,我知晓了一件事情,不论结果如何,在这件事完成之前,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提勒斯会长真的还活着?”莫水小心翼翼试探问道,他太清楚提勒斯这个名字对炎辰来说是多么大的逆鳞。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炎辰不愿多说。他内心强烈地希望提勒斯还活着。
此时,另一间房间里。一名少女抚摸着帝灵兽雪白而柔软的毛皮,他的旁边跟着一位身体硬朗的白胡子老人。
“石爷爷。”少女甜柔干净的声音带着困扰:“他果然是隐妖协会的人,皮皮告诫过我,不要和他们打交道。”
老人慈爱的回答她:“小希,皮皮只说过你的情缘在这里,并不是说远离他们。”
“皮皮那家伙真可恶,我安希希那么喜欢他,他却非说我的情缘在这里。”
“我非要证明给他看。”安希希不满地冷哼一声,“即便真有这个人存在,我仍旧会喜欢他。看他到时还拿什么理由搪塞拒绝我。”
“星辟大人的预言从未出错。”老人恭敬而慈爱道:“他说隐妖协会的人能治好你的病就一定能治好。”
“我的病够我活好久呢?哪有什么事?自从我醒来后,你们老说危险,危险。可是呀,我可能打了,能蹦还能跳呢?”安希希不满的撇了撇嘴。
“试一试总是无妨。”老人仍旧恭恭敬敬道,“更何况,小希若是真的接触过他们,仍能喜欢星辟大人,想必星辟大人也不会有理由拒绝小希你了。”
“这倒是。”安希希终于露出了笑容,“咱们去会会他们吧,毕竟我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
正当炎辰和莫水重新讨论这里是哪里时,安希希走了进来。
看到房间的场景,安希希装作恼怒道:“海绵!你又随意释放幻术。你还受伤着呢。”
等到安希希温柔而又小心地拿起桌子那看起来完全是瓷器装饰品样子的橙灰色海鸟时,炎辰才发觉它居然是活的。
“你好,我是安希希,救你的人哦!”安希希伸手朝炎辰友好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