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长,我们民生新闻部事情不多,技术不强,工作又太过于简单,严末同志到我们这里来肯定是会被耽误的,我们不能大材小用呀。你看是不是让严末同志去新闻部那边锻炼锻炼,也有益于年轻同志的成长嘛。”老羊哭丧着个脸,做最后的挣扎,连副台长都敢打的主儿,谁敢要呀。
“你不是一直说你们民生新闻部任务重,人手少,要我给你们招人吗,这不严末同志这么优秀的人才我都给你们了,你又说你们不缺人了,你当电视台是菜市场,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这是一个单位,在这个单位里就要服从单位的安排。”张老三翘着脚,抽着烟,严肃认真的给老羊宣布组织的决定,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决定。
“不是,严末同志太优秀了,我们新闻部庙太小,怕放不下她这尊大佛。”老羊想耍无赖。
“少来这套,严末你不要也得要,要也得要,而且我告诉你,严末要是在你们民生新闻部做不出成绩来,学不到东西,我给你讲老羊,你就准备和二魁首一起到山里植树养鸡去吧,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先走吧。”张老三看了看表,对还想反驳的老羊下了逐客令。
果不其然,老羊前脚刚走,踩电后脚就走了进来,两个苦瓜在门口相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一些心心相惜互相同情的味道,张老三刚把一杯茶泡好给他放到茶几上,他算到了踩电必是要来的。
“我的唐台长,不是叫你好好在家休养两天嘛,怎么就来上班来了,不是我批评你,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张台长,你也不要和我打马虎眼了,你说的严肃处理就是把她调到民生新闻部呀,这都算是严肃处理吗,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唐台,年轻人没大小,难免犯点错,我们一是他们的领导,二也算是他们的长辈,能忍让一点就忍让一点吧,包涵包涵,包涵包涵,我已经严厉的批评过她了,她给我保证了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我看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好好好,既然你张台长一意袒护他,那我只能去找文广局的领导反映了,文广局不行我就去找宣传部,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踩电碰的一声摔了门,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真去了文广局找大老王,不过大老王非但没有安慰他,还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一顿臭骂说他以大欺小,说他满口脏话,说他不顾大局不讲政治,让他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要是想不通不想在电视台干了,图书馆还差一个管理员,他可以马上上岗。
踩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抹着泪出的局长办公室。文广局办公室主任刘龙心软,看着他这幅样子不忍心,招招手把他带进了自己办公室,一边给他倒水,一边给他递纸巾“唐台长,我劝你一句,以后你还是少惹姓严的那个小姑娘。”
“为什么,难道他爸也是李刚。”
“他爸当然不是李刚,不过@#$%%%%%%”。刘龙贴着他的耳朵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那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踩电还有一些不甘心。
“不算了你还能怎么办,忍了这口气吧。”
“真他妈晦气。”踩电说了一生以来的唯一一句脏话。
“带不了,带不了,我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呀,真的带不了。”冷未一再推辞。
“冷未,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你现在就是我们民生新闻部的顶梁柱,我们的一哥,我是民生新闻部的一把手,你就是二把手,你的技术出神入化,你的文字妙笔生花,你顾大局识大体,你讲奉献不抱怨,你就是当代的**,你就是劳动的模范,你就是.....。”老羊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
“停停停,杨主任,羊老,杨祖宗,不管你今天说到天上去,我都不会带她的。”冷未自顾自的敲着键盘写着稿子,不为所动。
“她是不是特别讨厌?”
“不是。”
“她是不是特别丑。”
“不是。”
“她是不是有狐臭。”
“也不是。”
“她是不是有口臭。”
“都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
“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我真的觉得我的摄影摄像技术一般般,我怕她跟着我学不到东西。”
“你真的这么想?不是嫌弃她,不是因为她把踩电打了,怕带她得罪踩电?”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一样都对踩电有意见,严末打了踩电你不高兴哦?”
“嘻嘻嘻,确实高兴,不对,我可对唐台长没意见,我特别尊敬他,别扯远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带不带?”
“你看我口型,不,带。”冷未把头对着老羊边喷着口水边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了那两个字。
“那你自己给她说吧,真是你火气真重,口水都是苦的,喝点菊花茶吧。”老羊用手抹了一把满脸的口水。
“小严,冷未你们聊着,我还有个新闻没有编,你们聊你们聊。”老羊把严末领进来,嗖的一下关门就跑了。
严末看起来比以前老实了不少,双手互相搓着,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不对,她是真的做了错事。
“**,你是不是嫌弃我?”她的声音很小,很委屈。
“小严同志,我不叫**,我叫冷未呀,寒冷的冷,未来的未。”冷未还在埋头写着自己的稿子。
“好吧**,哦不对,冷未,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就因为我打了唐台长?”
“不是,我对唐踩电也没什好印象,你打他我一万个支持,再说了你又不是打我。”
“彩电,什么彩电?”
“你看他走路一瘸一瘸的,是不是像踩了电一样,呀踩着电了,呀又踩着电了。”冷未学着袁老二交给他的样子给严末学了一遍踩电走路的样子。
“你真是一肚子坏水,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还给人家取了这么一个绰号,太损了,不过嘛看起来确实很像,哈哈哈哈哈。”严末捂着肚子笑岔了气。
“不是我取的,是对面快餐店的袁老二取得。”冷未指了指窗户外面正坐在小马扎上看菜谱的袁老二,袁老二马上打了一个喷嚏。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带我?”严末又变回了进门时委屈的表情。
“我真的是怕自己的技术不好,耽误了你,我发四。”冷未举起了四根手指。
“那你说儿哄。”(儿哄是当地的方言,意思是如果撒谎的话就是对方的儿子。)
“好好好,我儿哄。”
“连你都不带我的话,电视台也没有谁会带我了,我只有离开电视台了,无非就是失业,无非就是豆豆没狗粮吃出门吃剩菜剩饭,无非就是上街当乞丐,无非就是出卖......。”严末背着身子对着冷未,好像再抹眼泪的样子。
“出卖什么?”冷未问。
“这都不管你的事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我,我走了。”说是要走,可是严末并没有走,只是做出了要走的样子,一只手遮着眼睛,一只手掰着手指,暗暗数着“一二”。还没有数到三,冷未追了过来。
“你别走你别走,不至于,我带你还不行吗,我带你。”冷未才来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带他,他差点辞职跟了高中同学出去打工,知道那种被人嫌弃的滋味。
“谢谢你**,你说的话可不要反悔。”严末勾着冷未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叫师傅”。冷未有些不舍的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