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江南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草长莺飞,绿柳随风摇摆,燕子从远方飞回来,轻轻的掠过湖面。南国的孩子,总是喜欢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天里放纸鸢。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有人把这祥和的一切功归于当代君主的治理有方,有人歌颂他是千古一帝。也有人把这一切算在当地父母官的身上,认为他们对当地的治理决定了社会的繁荣。
相对于江南的祥和和兴兴向荣的景象,北国显然要差了许多。阳春三月的北国,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地上仍然覆盖着许多未化完的积雪,刺骨的北风仍在呼呼作响,吹得行人脸色苍白。
远在关外的某些地方,甚至积雪的厚度达三尺以上。但就算这样,这些地方仍然有重兵把守。
一座威武的大院坐落在幽州城的正中央,昏暗的屋内生起一盆碳火,给冰冷的屋子添加了几分暖意。火盆旁边坐着两个人,正在商谈边关的战事。
“刚从前方得来战报,最近胡人在边关的行踪越来越拼单价的,似乎有南下的迹象。”一个身穿黄金战甲的将军说道。
“嗯,这两年大漠以北遭遇干旱,很多地方的水源都干涸了。今年又遇到多年不见的大雪,想必胡人也不好过了。现在他们最有可能的办法只有两条,一条是东进,和东边的的鲜卑人进行战争;一条是南下,和我们大齐发生战争。”另外一人答道。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乃超和单崇。单崇自从跟着秦乃超进入边关以后,就当了他的得力助手,常常为秦乃超出谋划策。
两人正谈话间,只见外面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嘴里正大口的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从他嘴里不停的出来。传令兵一进来,便跪拜了下来:“启禀将军,云州发来急件。”说着把急件递给了秦乃超。
秦乃超接过急件,很仔细的看子一会儿,陷入沉思。
单崇急忙问道:“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啊?”
自从进入军营以后,单崇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不仅狠抓军队的军纪,而且也改了对秦乃超称呼,一直以将军相称。
秦乃超看到单崇这种改变,自然很欣慰,因为他们最终都放下了仇恨,重归于好。
秦乃超把手中的急件递给单崇,嘴里说到:“胡人又开始在云州附近活动,最近的活动更加频繁起来,大有向南推进的迹象啊。”
单崇认真的读完了信封,阐述了信中的内容:“这信里提到,要我们增加云州的兵力,以防胡人南下偷袭。”
“不可!”秦乃超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敌人的动机,倘若贸然出兵,幽州必然空虚,要是敌人从西面出兵,那我们就危险了。”
“告诉云州守将罗刚,让他守好城门,多派兵巡防,不可胡乱出兵。我将于今日去云州视察,给他支点招。”秦乃超说道。
“是!”那传令兵接到命令后,快速的退下了。
单崇有点担心的问秦乃超:“罗刚能守得住云州吗?万一敌人大举进攻,那云州……”
“放心,云州距我们不过百来里,轻骑兵一天就能抵达,大军两天就能到达,想必那胡人也不敢轻易进攻云州的。再说那罗刚要是连云州都守不住,那他这个云州守将也别当了,迟早换人。”秦乃超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另一边的长安城内,初春的气息也慢慢弥散开来。有些地方还有一丁点的积雪,嫩绿的小草冲破积雪伸起了懒腰。长安街道也慢慢恢复它以往的热闹之气,向世人展示它的宏伟和繁华。
文斌经过三个月的军营生活,已经逐渐适应了军旅。他训练的部下在格斗能力方面也大有进步,因为他待人和善,在军中渐渐立下了威信。
秦朗也多次要求文斌加入军队,并且以厚禄承诺。可是文斌却对入行伍之事推脱不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并没有参军的打算。
这天秦朗把文斌叫到帐前,他对文斌说道:“你还记得罗神医吗?”
文斌一下子就想起了,对于曾有恩于他的人,他从未忘记。但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他反问道:“是几个月前救治家师的那个神医?”
“除了他还会有谁,今天他邀请我们去他府里做客,你也要一起来啊!”秦朗愉快的说道。
文斌也是一脸高兴,他自己早就想当年拜谢这个罗神医了。要不是当初没来的及,他还想和师傅当面去拜访人家呢。现在正好机会来了,何乐而不为啊。只见他爽快的答道:“好啊,什么时候出发,我早就想去拜访他了。”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跨上战马,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个是副将潘松,另一个是提东西的小兵。四人就这样直奔罗长青的药店去了。
罗长青的药店位于城南街道的最里面,平时很少有人来,门前多少有些冷清。这也不能说是罗长青的医术不行,事情恰恰相反,因为罗长青的三不治原则,所以没到真正危急的时刻,人们是不会来到他的店里就诊的。
这罗长青祖上并不是行医的,而是世代经商。但他年幼时就在医药方面颇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在医学界有一定的地位。本来他是参加科举,然后顺利的当上一个小小的县令,生活本来十分美满。可是做官做的越久,他所发现的官场问题也就越多。因为不想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他屹然挂印辞官,在长安城里开了这一个不起眼的药店。别小看这小店,在长安城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
秦朗到了药店门前,理了理自己的装束,和文斌等四人快步的踏进了店中。
那店里的伙计一见四人,笑脸相迎的贴了上去问候道:“秦将军,家师已恭候多时了!”说着把四人领进了后堂。
文斌认得这伙计,正是那日和罗长青一起去秦府的随从。此人看着外表不显露,可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一行几人刚到后堂,就看见凌志坤和罗长青在愉快的闲聊着,旁边还跟着凌雪。凌志坤看到秦朗,忙起身施礼,凌雪亦然。秦朗等人自然也跟着还礼。
罗长青看到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太客气了,在我这里就都免了吧,那些客套我早就腻了。”几人不自觉的笑了。
秦朗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罗神医叫我们前来,有何要事要说吗?”
罗长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药单,用信封仔细的包了起来。他对秦朗说道:“你父亲前几日发来求助信来说关外气候严寒,很多军士都生了天疮,他想让我北上去做随军太夫。你也知道我,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踏进军营了,所以我应你父亲的要求,拟了一张方子,你派人送去边关,让你父亲照着方子抓药就行了。”
秦朗接过信封,很小心的把它装进了怀里。他一边谢过罗长青一边看向凌志坤和凌雪问道:“凌老爷最近身体不适吗?”
凌志坤答道:“老朽身体健康得很,我与罗神医是故交,有时候也会来店里面坐坐的。”
文斌看着凌雪的脸蛋,白里透红,再加上淡淡的粉妆,弄得文斌挪不开了眼。
凌雪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面颊微微泛红。文斌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移了视线。
罗长青对着几人说道:“我已吩咐后厨准备了酒菜,各位随我一起入座吧。”
秦朗似乎有事一样,他直接跟罗长青说道:“多谢罗神医的美意,我们本来想留下吃饭的,可是军情紧急,朗实在是不敢怠慢。饭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吃,以后还得神医多多指点了。罗神医,凌老爷,凌小姐,我们先告辞了。”说着就带着一帮人出了店门。
谁知秦朗等人前脚刚走,后脚凌志坤就和罗长青告辞,追上了秦朗一伙。
“秦将军,请等一等。”
文斌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回头的第一眼不是看叫他们的凌志坤,而是看向了跟在身后的凌雪。
“秦将军,请等一下!”凌志坤又重复了一句。“您打算何时拍人把药单送到边关去?”
文斌在一边答道:“凌老爷,这个应该是关于军事机密,我们是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的。”
凌志坤忙解释道:“王公子误会了,我不是问药单的事,我只是想说,如果将军差人送药单的时候,可不可多派些人,连我们也一起护送啊?”
秦朗吃惊地问道:“凌老爷也要去边关吗?”
凌志坤无可奈何的说:“没办法,我手里有一批布匹,是要送到幽州去的,那里的货主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因为最近幽州附近并不和平,时有动乱,所以我才想问一下将军这里能不能派几个人护送我们,价钱好商量。”
秦朗爽快的答道:“既然是凌老爷要北去,自然由我们朝廷军队护送,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好,那就多谢秦将军了。”凌志坤心里非常高兴,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秦朗微笑的说道:“凌老爷要亲自过去吗?让别人去就行了嘛!”
“不行啊,这批货太重要了,刚好我去那边也有正事要做。”
“哦,凌老爷可真是个大忙人啊。”秦朗夸奖道。
几人正聊得正欢,从远处跑来一个军士,见到秦朗便拜:“报告将军,军营里来人了,皇上有旨要将军赶快回去。”
“好,我们马上就回去。”
秦朗和文斌告别了凌氏父女,跃上马匹,回营去了。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一行人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