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夏暮听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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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心事

赵七七到医院的时候马克正在闹脾气,漂亮的护士小姐怎么哄他都不肯吃东西。看到赵七七推门进来,马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竟是直接就把头转了过去。

赵七七说:“不想看到我?那正好,再见!”

“你给我站住!”赵七七还没有踏出房门,马克就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爱心!”

赵七七笑道:“说得对,作为一个成年人,应当给予未成年人基本的爱心。”

马克更生气了:“你别把我当作小孩子!”

赵七七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食物和药片:“可你现在的行为分明就是小孩子才有的。”

马克闻言,二话不说,把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护士松了口气,朝赵七七微微一笑,出了病房门。

马克气鼓鼓地看着赵七七。

赵七七被他看得不耐烦,只好道歉说:“好啦小屁孩,是我不好,不应该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走开,也非常感谢你的见义勇为。”

马克几乎要抓狂了:“我不是小孩子!赵七七你听着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让我说这句话了!”

赵七七摊手:“可你就是未成年。”

“我今年七月份就满十八岁了!”马克一脸严肃,“你要是觉得我现在不可以追你的话,好,那就等到五个月后!”

赵七七点头微笑,她六月份就要回中国,到时候才不管他成不成年这个问题。

但想到这里的时候赵七七又郁闷了,因为五个月后除了见不到马克,也意味着见不到庄希了,除非……她能在五个月之内追到他!

马克看着赵七七忽而皱眉忽而微笑的表情,十分诧异:“喂,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五个月时间太长?”

赵七七瞪着他:“五年我都觉得太短!”

在病房被马克折磨了一下午,赵七七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房间里坐着个人,她想起来是上回见过的杨洁怡。

杨洁怡看到赵七七进来,忙站起来问好,显得有些局促:“七七,你回来了。”

“洁怡,你难得来玩啊!”赵七七笑着走进去,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杨洁怡身边有个大箱子,箱子旁边还有几沓书,一副正在搬家的样子。

李沁这时候顶着面膜从卫生间出来:“我和你说啊七七,洁怡从今天开始住在我们这里。”

赵七七忙点头:“噢噢,好啊,这里正好也多一个床铺,洁怡我帮你整理东西。”

杨洁怡很感激地看着赵七七:“谢谢你七七,真是……打扰了。”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

几个女生住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难免有所摩擦,这一点赵七七心知肚明,所以也不问杨洁怡为什么要搬过来住。

但是到了晚上,三个女生在被窝里开卧谈会的时候,李沁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情。

“七七,我觉得还是跟你说明一下比较好,上次我们虽然和徐菲、钟羽她们一起出去玩,但并不代表大家都是好朋友。洁怡这回之所以搬过来,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太过分了!”

赵七七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发生了什么事啊?”

“洁怡你自己说吧。”

杨洁怡“嗯”了一声,然后开始轻声细语:“我在国内和徐菲是同班同学,虽然说不上很好的朋友,但毕竟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我们来这边之后和钟羽分在一间宿舍,一开始还好,但是后来我就感觉到她们两个人慢慢地疏远我了。我一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今天早上在盥洗室听到她们说……”她顿了一顿,“她们竟然说我有意在李天逸面前矫揉造作,想破坏钟羽和李天逸的感情。”

不得不说,有的女孩子说起话来的语气就是会让人产生保护欲,杨洁怡就是这一类型。

赵七七听她此刻说完都带着哭腔,立刻就愤愤不平了:“看不出来她们竟然是这样的人,太过分了!以后我们少和她们接触!”

李沁安慰道:“洁怡你别理她们,天生嘴贱没办法,以后就和咱们住,我和七七才没那么多小肚鸡肠。”

杨洁怡又用她超有感染力的声线发表了一番感谢,随后话题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赵七七和庄希身上。

那天杨洁怡也是在场的人,她十分佩服赵七七:“那天我都被你吓到了,七七你胆子超大!后来我们还说你肯定是开玩笑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七七十分汗颜:“你们就别再说这事儿了,我承认我那天……简直丢死人了!”

杨洁怡道:“才没有呢,我好羡慕你,起码你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要是我的话……只会慢慢等着他开口。”

李沁一激动:“洁怡快说,你喜欢上谁了?”

杨洁怡低声道:“哪有什么喜欢的人?我只是说,如果有的话。”

李沁不依不饶的:“啊呀,你就不要骗我了,刚才说‘他’这个字的时候,那语气……肯定真的有啦骗不了我!说实话!”

于是,话题从赵七七倒追庄希,很快地转移到了杨洁怡喜欢的人是谁,又转移到了李沁和秦浩之间的种种……反正女生之间聊来聊去就是这些话题,睡一觉醒来后又都不记得了,然后下次睡觉前再重复同样的话题。

赵七七今天一下午都在病房,现在有点累了,不多久就睡着了。她当然不会很在意杨洁怡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因为现在的她不会知道,其实杨洁怡喜欢的,也是庄希。

杨洁怡其实很早就认识庄希了,早在赵七七之前,早在来美国之前,甚至她来美国,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有可能会遇到庄希。

只不过认识也可以是单方面的,杨洁怡认识庄希,庄希却从不认识杨洁怡。那个自初中起就沉默寡言的男生,从来未曾记得自己在某个小弄堂里救过一个被小流氓欺负的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却为着过去的梦,一路紧跟步伐、不依不舍,就好像故事中的唐·吉诃德为了过去的梦,披上战甲、骑上战马,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先于她一步向庄希说出了喜欢。

杨洁怡听到过钟羽和李天逸他们在背后笑话赵七七,他们说她异想天开、不识好歹。庄希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杨洁怡甚至也在心中嘲笑过赵七七,但是过后又羡慕起赵七七的勇敢,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先一步这么做,哪怕到最后头破血流的是自己,被人笑话的是自己,自作自受的是自己,最起码,庄希会看到她,不是用余光,他正面直视,报以平静或者温和的微笑。

想到这里,杨洁怡仿佛觉得自己带上了唐·吉诃德式的挫败,平庸透顶、荒唐透顶。

此时此刻,赵七七已然睡去,梦里依旧有怪兽,依旧在等待王子,这个姑娘又一次心无城府地走在披荆斩棘的路上,全然不会知道,身边有一个什么人,想要将她一窥到底。

女生宿舍已经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走廊上的光,透过薄薄的玻璃,在黑暗中拉扯出丝丝缕缕的暧昧不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铃打破了宿舍原有的沉静,将睡未睡的杨洁怡听出来那是赵七七的手机铃声,她窝在被子里偷偷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赵七七打电话?

李沁一向睡得很熟,素来都是雷打不动,在铃声持续了十几秒之后,杨洁怡听到赵七七迷迷糊糊的声音:“喂,谁啊……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喝醉了吧……说胡话呢你,我挂了。”

“嘟”的一声挂机,宿舍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杨洁怡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她不可抑制地猜测:那个人是庄希,那个人一定是庄希!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赵七七打电话?而且还是……喝醉了的时候。

赵七七第二天醒来压根忘了昨天晚上有那么个半夜惊悚的电话,倒是杨洁怡在赵七七刷牙的时候冷不丁地问了句:“昨天那么晚,谁打电话过来的呀?”

赵七七满嘴泡沫,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个陌生来电,我一会儿看看。”

收拾好东西,宿舍三个人一起去上课。今天讲摄影课的是一个外聘教师,据说还是个中国人,上一届的学姐们把他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这让赵七七她们都十分好奇。

在路上的时候,赵七七特意翻出昨晚的来电,对方显示的号码是本市的,赵七七想来想去,她在美国认识的男性朋友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并且都有存他们的号码,怎么会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呢?

李沁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难道是哪个小男生看上我们的小七了?”

赵七七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觉得自己绝对不符合美国人的口味。”

“那个马克怎么说?”

“人家不是未成年吗?”

李沁的目光从赵七七胸口游离而过:“唔,未成年,难怪喜欢未发育……”

赵七七追着她一阵狂打:“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三个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到教室的时候都快要是上课时间了。赵七七进去的时候差点就和一个人撞到一起,她连声说了几遍对不起,匆匆找了个位置坐下。发现对方挺没礼貌的,也不知道回复一句,就走上了……讲台。

他竟然走上了讲台!

李沁发出一声轻轻的吸气声,这声音赵七七知道,这是李沁在看到帅哥之后的第一反应。

赵七七再看讲台上的那个人,干干净净的米白色外套和粉色T恤……天,粉色!

教室里有暖气,所以那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放下摄影机,然后脱外套。教室里一片“哇唔”之声,赵七七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能把粉色穿得这么好看,衣服很有设计感,衣缘有些许细致的纹路,解除了一味的单调却又不显得累赘,圆领的一侧带有复古花纹的盘口,看起来十分别致。

“你们可以叫我Jingrong Shen。”他这样介绍自己,然后就开始了这堂课。

赵七七和李沁、杨洁怡都听清楚了他刚才的发音,猜测着这个老师的名字究竟怎么写,而教室正前方,巨大的投影仪突然放映出她们三人刚才嬉笑打闹的照片。

面对着三人瞠目结舌的表情,Mr.Shen丝毫没有什么表示,他说道:“我们来看这张照片的光线,阳光直射的角度正好将她们三人脸部的明暗度打出三个层次……”

赵七七英语本来就不好,Mr.Shen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加上很多特殊的专业词汇,语速快的时候她基本就听不懂了,只呆呆看着投影仪上的照片。很明显,自己的脸是沐浴在光线中的,李沁偏暗一点,而杨洁怡因为被树荫挡住的缘故,正面都看不太清楚。

下一张照片是赵七七一个人的,棱角分明的侧脸,美,的确是美,她几乎都不相信那个是自己。

学摄影的人都知道,高明的摄影师从来不会用化妆品来修饰被拍摄的人,对光线的运用和把握,能对人脸进行最大的修饰和改观。赵七七以前只知道45度侧逆光,所以现在,她不得不被这位摄影师的功力大大折服。虽然这个人未经同意就擅用她们的照片。

下课后,Mr.Shen主动找上她们。

“谢谢你们的照片。我的习惯是,免费给模特拍照片之后,要挑选一张自己最满意的留下,所以这位同学,”他对着赵七七,“这张照片送给我,其余的你们都拿去。”

赵七七被他这种漠然却又理所应当的口气给郁闷到了:“好像是你自己要给我们拍的,我们都没有同意呢。”她才不要自己的照片被别人拿在手里,以后说不定还要被当作上课教材来用。

Mr.Shen只是微微一笑:“我非常不想向三位闯入我镜头的姑娘们收取摄影费用。”

他竟然用了“闯入”一词,意思是她们硬要拍的?

赵七七刚要说话,被李沁一扯:“老师当然不会啦,谈钱多伤感情啊!”

Mr.Shen又是微微一笑,极具绅士风度:“当然。”

离开教室后,看着李沁和杨洁怡在那里看照片,赵七七忍不住跺脚,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李沁说道:“喂喂喂,没看见那位刚才都把话写脸上了吗?意思是:我的收费可是贵死人的!”

“那他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杨洁怡笑道:“七七你还算好的,我听说以前有男生还被他拍到特别丢人的一幕,那男生想尽各种办法都拿不回照片。Mr.Shen脾气虽然怪一点,但他的人品绝对可以保证,不会做什么损人的事情,那个男生的照片,他一次都没有外传过。”

赵七七哼了一声:“你们当然开心啦,拿的又不是你们的照片。”

李沁说:“我还希望是我呢!”

杨洁怡眨眨眼睛:“小七,如果你真的很想拿回来的话,偷偷告诉你,Mr.Shen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我们宿舍后门口的那家冷饮店吃冰激凌。”

杨洁怡话刚说完,赵七七已经向着宿舍的方向奔过去了。

赵七七很少来这条路,因为太阴暗太狭窄,她觉得很奇怪,像这种地方,真不符合Mr.Shen那种阳光明媚的基调。不过管他呢,说不定这家伙内心变态!

这条小路上只有一家冰激凌店,赵七七很容易就找到了,Mr.Shen也真的在里面。

赵七七走进去,小心翼翼地说明来意。Mr.Shen却不说话,招呼了店员,请她吃冰激凌。

赵七七拒绝,倒不是不给Mr.Shen面子,她“大姨妈”来了,实在不敢吃。

“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爱吃这个。”Mr.Shen说,不等赵七七回答,又自言自语,“我最漂亮的小模特,就是被一个坏人的冰激凌给骗走的。”

赵七七心想,果然变态,人家给你拍个照都成了你个人所有的?

“我叫沈竟容。”

赵七七一愣,他终于开口说中文了。

出于礼貌,她说:“我叫赵七七。”

“没问你。”

赵七七额头一抽。

“不过也没关系。”

就在沈竟容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赵七七遇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个场面——枪击,实打实的美国黑道枪击战!

以至于在之后的很多年,她一听人说“不过也没关系”就会觉得手抖。

第一声枪响从窗外传来,那颗子弹就打在距离赵七七最近的玻璃上。

在赵七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竟容脸色一沉,使劲拉了赵七七一把,偏离了玻璃窗碎裂后垂直砸下的位置,紧接着一个翻身,抱着她滚到桌子底下。

“怎么回……”赵七七一张口就被捂住嘴,沈竟容低声道:“别说话!”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闯入,赵七七的视线被桌子挡住,只能看到一双双黑色的皮鞋,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她被沈竟容捂住了嘴巴,眼下说不出话,极其安静的几秒钟里,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一个沉厚沙哑的声音在距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前上方响起来:“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今天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赵七七绝对没有听错,这个人说的是中文!

她以前也有听闻中国黑道势力在国外非常猖獗,但那也只是听说,多半作不得准,可现在眼见为实。而这个被他们捆起来的人好像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进来的。赵七七十分不解,那人到底偷了人家什么东西?比性命还重要?

她动了动僵直的大腿,下一秒被沈竟容按住。赵七七看到他面色沉重,知道他眼下也十分担心,万一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看到,他们岂不是要死于非命?这就叫……一杯冰激凌引发的血案!

但是……赵七七眉毛一蹙,沈竟容先生,你担心归担心,难道就没有发现,贵手掌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势按在人家大腿上,实在……有伤风化吗?

一番心理斗争,赵七七都没听到刚才的对话,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人说:“如果你觉得杀了我,那些东西就安全了,那不妨试试看。”

这个声音是……庄希!

赵七七紧张之下不由得手肘往下一撑,正好按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上,好巧不巧,拨出了最近通话中的第一个号码。

这一下动静虽然不大,但是让整个房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会是发现了吧!

赵七七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好在沈竟容反应快,把一枚硬币往另一个方向扔了过去,扰乱了众人的视听。

几个人过去一探究竟,房子里顿时起了些声响。赵七七趁机用口型对沈竟容说:“我们想办法救救他吧。”

沈竟容眉毛一挑,赵七七从他的唇部变化可以看出来,他说的是:“自顾不暇,我们现在趁其不备从窗口出去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赵七七反对,这怎么可以?那个人可是庄希啊!她喜欢的庄希啊!

“我们马上报警!”赵七七不想就这么放弃,再说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浪费时间。”沈竟容轻轻一笑,竟然还带着些许玩味,“你有接过吻吗?”

“啊……啊?”赵七七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竟容道:“如果到死都没有接过吻的话,挺可惜的。”然后,他不容分说地抵上了赵七七的额头,“借我用一下。”

赵七七还来不及把沈竟容推开,就被他封住了嘴。

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初吻!她的初吻!这家伙一定是疯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场合啊!赵七七想开口说话表示她的极度抗议,但是沈竟容趁机进一步入侵,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丫丫个呸!

赵七七慌乱之下也不管外面什么黑社会火拼的场面了,拽住沈竟容的胳膊,双腿猛然弯曲,使劲往上一抬,正中沈竟容的下身。

沈竟容吃痛,但是并未放开赵七七,反而抓住了她的双手,不准她乱动。

赵七七紧接着一个翻身,沈竟容所料未及,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翻滚出了桌子,出现在外面那些人的视线里。

在多年之后某人的婚礼上,众人说起沈竟容的时候,谢小北玩着谢斯南的手机,给出一个字:贱。严离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给出一个字:骚。赵七七猛地喝了一大口水,怒道:丫就是个浑蛋!

眼下,赵七七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无暇顾及那些穿西装的黑道人士,她第一眼就望向了庄希。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自己和沈竟容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庄希眼中,他会怎么想。

庄希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诧异,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倒是那群持枪者中为首的开口了:“谈情说爱也不挑选个好地方,真是可惜了。”说罢,手中的枪指着他们。

赵七七心中一声哀叹,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个混乱的国家?为什么可以倒霉到一个月内两次被枪指着?

沈竟容咳嗽一声,淡定地说:“大哥们,我们什么也没听见啊!你看我们这么投入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啊……”

赵七七决定暂时忽略庄希会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先拖延时间再说。

然而对方显然不相信他,冷笑着说:“没关系,死在我们手下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们两个。”

赵七七一阵心寒。

沈竟容这时候还压在赵七七身上,听到扣动扳机的声音,赵七七感觉到他的手一紧,随后,听到他说:“慢着!我们的手机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接通了警方,现在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们的监听中,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想办法怎么全身而退,除非你们对警方的办事效率十分信不过。”

赵七七清晰地听见那人骂了句粗口,肩膀不由得一抽,生怕对方一个生气就把他们毙了。

然而,那人只是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

赵七七和沈竟容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人办事这么小心谨慎。他们自然没有给警方打过电话,要是这个谎言被揭穿的话,今天肯定就没命了。

正在犹豫之中,对方已经有两个人走过来,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两部手机。

带头的看了看沈竟容的手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很显然,他识破了沈竟容的谎言。然而,当他将目光移到赵七七的手机上时,却立马变了神色。

几乎在一瞬间,赵七七和沈竟容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两把枪分别指着他们的太阳穴。

“听着,你们要是敢玩花样,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赵七七有些蒙了,她刚才有打过警察电话?绝对没有!那就是那个人看花了?

他们把赵七七和沈竟容压在前面,准备撤退。

这时候庄希却突然说话了:“放了他们,我会交出你们要的东西。”

带头的人停下脚步:“你想拖延时间等警察过来?”

庄希面无表情:“放了我的女朋友,我跟你们走。”

赵七七听见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女人,那么庄希说的“女朋友”就是她了?赵七七顿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庄希一定是为了救她所以才这么说的,虽然他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其实,他对她还是有那么点在乎的。

赵七七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庄希。”

眼神到位,深情并茂,一副楚楚可怜欲言又止的模样,谁都看得出这不会是装的。就这一声,让那伙人都信以为真了,连庄希都在一瞬间有了点弄假成真的感觉。

那带头的经过几秒钟的思考,还是决定放了赵七七和沈竟容,一是他知道庄希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二是带着这两个人会严重影响他们撤退的速度。于是,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放人。不过联想到刚才赵七七和沈竟容暧昧的动作,他还是忍不住朝庄希露出个“你也有被戴绿帽子”的表情。

赵七七和沈竟容马上就被人推向了一边,而庄希主动随那些人离开。

然而就在庄希要走出门的时候,赵七七一咬牙,猛地向那带头的人冲过去,抓住他拿着枪的手张口就咬了上去!

那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做,下意识就抬脚向她踢过去。他们都是有过专门训练的人,力道十分之大,第一脚用膝盖踢在赵七七腹部。赵七七吃痛,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却不肯放手,嘴上也咬得更紧,直咬得那人鲜血溢出。

第二脚踢过来的时候,反应极快的庄希把赵七七往边上一推,大大减小了她受伤的程度,但赵七七还是被踢翻在地上,撞得眼前一阵漆黑。

“七七!”

这是庄希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叫她,语气中透着焦急与关切,赵七七明明痛得眼泪直流,却还是努力抬起头,十分艰难地对庄希笑了笑。

那个被咬了的人异常气愤,再次将手枪瞄准了赵七七:“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住手!”

喊出这一句的,除了庄希和沈竟容,还有另一个人。

赵七七觉得这来自门口的声音又是熟悉又是陌生,赶紧朝那个方向看去。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人,这一看,都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