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此次全身而退,虽然看似轻松自在,但最后那两招,实在是用尽平生所学,不然又怎么能在寒山盟成名已久的万福手中轻易逃脱。昆仑在意的还不在此,此次暗中规划,几次碰到寒山盟的人,虽然双方各自运作,没有爆发明显的冲突,但是显然谋划的都是此次武林大会。不仅如此,此次行动虽然隐蔽,但是还是没能逃的了丐帮的耳目,本来前些年丐帮对江湖之事并不喜欢参与,但近两年蔡斩一改往日行事风格,此次在丛林埋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主意。
昆仑将事情经过写在一张便签上,放飞了手中的信鸽。他要尽快把消息传递给宗主,好让宗主早做谋划;他此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于是并不停身,往东边赶去。
行到一处荒凉所在,此处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只有一座荒废的庙宇伫立在半山腰,看上去无比凄凉。昆仑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掩的门,之间院内更是残破不堪,香炉、门窗早已损坏,甚是佛像都少乐半樽头颅。
但见佛前的香案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似乎睡的很熟,对于昆仑的到来并没有反应。
昆仑在离男子五米开外的位置站定,昆仑并不是了解此男子的功夫深浅,但就上次自在城酒楼和少宗主的比斗来看,功夫不会在自己之下,至于对方有没有保留实力就不得而知了。预留这五米的距离也是为了若对方突然发作,自己不至于命丧当场。
昆仑还未开口,香案上的男子,闭着眼睛淡淡开口,”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昆仑微微笑了笑,”奇川龙鳞,今年一十七岁,习刀十五载,在别人还在玩泥巴的你就开始握刀了。十六岁岁习刀大成,战东瀛刀客,杀之,夺其忘川河。初入江湖一年零三个月,共杀人三十二人,武林人士九人人,其中不乏成名人士。啧啧,江湖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等人物了……”
奇川龙鳞不耐烦的说道,“没事快滚开,不要打扰我的清净,今天无意杀人。”
“奇川少侠,你一身盖世武功,虽然现在年岁尚浅,但未来不可估量;何不让我替你引荐下宗主,在宗主身边少侠未来一定能够扬威武林,甚至独步武林亦不可知。”
“宗主?”奇川坐起身来,“你到底什么人?”
“在下有少侠见过一次面的,自在城风回楼?少侠可还记得?”
“哦,你是那波人的手下?哈哈……你们的人很怪,刚跟人打完架,就要拉人入伙?你看我是缺吃了还是少穿了,放着自在的生活不要,非要去你那受罪?”
“少侠若是可屈尊,宗主绝对礼遇有加,地位更不是我这一小小的右使能比拟的。万禅宗内,以后也就少宗主可以与你一较高下。”昆仑解释道。
“少宗主?你是说那天跟我打架的那个臭小子么?功夫还可以,就是长的不讨喜,一副欠收拾的样子。”
昆仑无奈摇头,心想,虽然功夫一流,但是内心依旧是个孩童,如若真的没人护佑,这条刚刚能掀起几朵浪花的蛟龙,能不能捱到长大都很难说,宗主让自己放下所有事物,亲自来督办此时,看来却有纳贤之意。
奇川龙鳞见对方没有说话,反倒来了兴趣,“都说江湖上的门派,最怕带艺投师,害怕哪天反叛,给自己的门派埋下祸端?你就不怕,邀我入门,哪天我幸起,杀了你们的少宗主,甚至杀了你们的宗主?”
“奇川少侠,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万禅宗,和中原门派不同,最是不讲究出身、目的、方式,像少侠这样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名,即使在优秀,也是不融于正派的;而万禅宗,一概大小职务,有能者居之,你能杀了宗主,你就是宗主,你能杀的了少宗主,你就是少宗主;但然,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去了万禅宗就能当右护法……但有一点,在你不能当上宗主的时候,还是要遵守宗主的规矩,没了规矩,就没了约束,万禅宗也就是一片散沙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杀了你,拎着你的头去找你们的宗主,他不仅不会杀我替你报仇,还会封我个右护法当当?”
“是的。”
“但如果我杀了你,又不想入万禅宗呢?”
“那宗主自然会找你清算,不入我们,自然万禅宗的规矩也就没有了。万禅宗的人,都在参自己的禅,如若有一天你参破了自己的禅,随时可以破宗入世,万禅宗也不刁难阻拦?”
猛然奇川前跃一步,离昆仑近了三丈,与此同时昆仑身形不变,立即跃后三尺,依旧和他保持五尺的距离。
奇川龙鳞笑道,“想跟你靠近点,这么没有诚意?”但杀气弥漫。
昆仑也是杀人无数之人,对于其他不熟悉,但洞悉杀机、杀气确实敏锐异常,此人功夫高强,心性不稳,虽然在极力劝说,但仍然是保持十分警惕。
“五尺之距,少侠一步三丈,加上忘川流水的两尺,我们已经靠的很近了。”昆仑微笑答道。
“你们宗主想要邀我入门,总要有点拿的出手的东西吧?如果门内都是些酒囊饭袋,又有何趣?”奇川摆弄着手中的刀。
昆仑哈哈大笑,“奇川少侠,请!”昆仑摆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身体微缩,双掌变得赤红,眼睛也开始变得微微泛红。
奇川更不答话,持刀上前。
奇川龙鳞刀为出鞘,尚离昆仑五尺之距,隔着刀鞘都能感觉到刀风到猎猎作响,昆仑左手伸出,刺破刀风直取忘川,另一只手做蛟龙探海,封堵奇川龙鳞右侧出路,昆仑左手突然变掌为爪,明显为了锁住忘川河而来,右手长驱直入;此刻奇川龙鳞要不然护自己而刀被制,不然护到而身后移,此时无论如何选择似乎都落了下风;但只见奇川龙鳞不仅不慢,右手左手微震,忘川河似乎有感应一般,直接破鞘而出,砍向昆仑的右掌,左侧刀鞘更是不理会昆仑的龙爪锁技,直接加大力道向昆仑撞了过来,刚才占优的局面似乎一下子剧情反转,昆仑由优势一下子变成了劣势,右手继续出掌,势必被忘川所断,左手应届,却无法越来在空中的忘川后招来势,不及多想昆仑双手同时缩回并再次后撤。
带昆仑站定,此时忘川河已经落入奇川龙鳞手中,知道此刻,昆仑有机会看清楚忘川河的全貌,此刀通体黝黑,仅刀锋处熠熠闪光,似河中潋滟波光一般,到场一尺三分,比寻常刀要短了几分,刀神宽厚,显得无比笨拙,刀柄由亚麻布包裹,看不清样貌,这柄传扬江湖几十年神兵利器,竟如砍柴刀一般。
奇川龙鳞再次上前,这次奇川没有多余动作,直接当头一刀,在距离昆仑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已然出刀,昆仑想侧身躲避,但稍一试探,发现身侧被一股大力包裹,似乎卷在巨浪中,中间粼粼刀光已入河水般倾下,昆仑不及多想,双手做遁,目光中红色暴涨,一双肉掌似乎如金如石,硬扛着忘川河的刀风又往后飘了两丈,两招过后两人的距离反而更远了些。
昆仑不及身体站定,纵使越起,但速度似乎快了许多,奇川龙鳞上一刀威猛无比,地上被批出一条长长的裂痕,原来院子下面铺的是青石板。此次昆仑出手,是自己的拿手功夫,是当年昆仑的师傅在雄鹰的身上悟出的,功夫和禅类似,无论招式如何精美,没有灵魂依旧没有威力,就像奇川龙鳞的俯劈,是个庄稼汉就会的招式,但换到他的手中,此招就有了灵魂,似苍龙入海、似猛虎下山,此时的昆仑如鹰一般,双手成爪,像奇川俯冲下来,此时借助下坠力道,昆仑双手有一股破风之声,奇川龙鳞刀柄回旋交友左手,横在头前,荡下昆仑一招,手和刀相碰的瞬间听到一声非金非石的碰撞之声,昆仑下坠力道之强,加上自己全力尚未,奇川龙鳞站立不定,后退一丈,身体反转,随手划起一刀,此刀看似轻盈,没有刚才那过排山倒海的气势,但光影闪动,昆仑侧身避让,身后长袍和身后残破护栏都被这一招毁坏殆尽;昆仑双手成掌,眼睛赤红欲裂,整个身体衣袍鼓动,身体如箭直射过来,昆仑全力施为,似乎有着不死不休的架势,奇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继续犹豫忘川河当头劈下,哄的一声,整个院子尘土弥漫;
但尘埃落定,奇川龙鳞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昆仑站在原地,双手鲜血尽染,昆仑笑了笑,“少侠,可否?”
奇川龙鳞收刀,“先生已命做赌注,此番胸襟和魄力,在下佩服。”
昆仑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人已命相搏,不过让少侠回到原点而。人中之龙,忘川河果然找到了好主人。这江湖,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昆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菱形令牌,材质非金非铁,令牌两面一面菩萨、一面金刚,昆仑说道,”此令牌万禅宗一共三枚,万禅宗弟子见其令牌,入宗主亲临,今天交由给你,以表示宗主的诚意。”
奇川经此一战,对昆仑态度变的温和了许多,”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太喜欢束缚;怕是宗主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乐。”
“奇川少侠,可知江湖多大?”
“何出此问?”
“不知江湖多大,又如何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昆仑不过是江湖人中微不足道的末卒而已,虽然你能胜我几分,但高人之多超出你的想像?且不说你与万禅宗宗主相差几何,少宗主如何,少侠真的有把握必杀之么?像丹霞山庄的聂远行,和你忘川有若干渊源的梅雨的拥有者寒鸣,不知道深浅的中原大侠的真传人吴迪,当今丐帮帮主蔡斩,更不用说少林寺几十年未出寺的高僧,就算常在山下走动的少林寺善行,武当派归元道长,踪影难见的魔窟窟主轩辕安,哪个人的功夫、修为不是当今江湖首屈一指之人?这些人,少侠如何应对?”
“生死有命,龙鳞有能力杀之便杀之,技不如人更是无话可说,不知你说这些是何意?”
“无论是龙翔万里还是凤舞九天,都需要假以时日;这些成名至今的人物,哪个不是有所庇护?宗主慧眼识珠,不想江湖乱局,你不慎卷入,葬送了大好的前程,想招龙入渊,不仅仅是为了万禅宗,宗主更有爱才、惜才之意,毕竟当今的江湖上能卧的下你这条龙的实在寥寥无几了。”
“虽然我涉世未深,但人心险恶,我却早已了然于胸;万禅宗宗主普笠的大名,初入江湖者也早已听过他的大名,听闻此人行事不按章法、确手段异常,当年三夺子仙门独门秘笈、覆灭嵩山一派,甚至传言打伤少林寺元字辈高僧,桩桩件件都没体现出你的宗主是良善之人。又如何让我相信他是为我着想呢?你的话未免太过哗众取众,你的宗主无非是看上了我的这把忘川而已,甚至”齐川龙鳞顿了顿,”是看上了我这边杀人之而已。”
“哈哈”昆仑大笑,”江湖本在险恶,良善之人又如何立足;宗主雄才大略,又是世上的庸人蹩脚的传言能概况的。少侠,我言至此,虽然鄙人不才,但江湖上也略有薄名,万禅宗现在宗内弟子三千三百人,其中不乏由我们主动追求引入的,像少侠,获宗主首肯,右使亲自邀请,更有此万宗令赠予,是万禅宗建宗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很多人想入万禅宗而不得门径,少侠何故……”
奇川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多言,你当我无雄才大志也好,无深谋远虑也罢,但奇川龙鳞就是奇川龙鳞,不会依附与谁;我完成所托之事,自会退隐江湖,这个所在,只有庸人才会在这里找不痛快。”奇川徒然想到了大街上请自己吃糖葫芦的那个少年真挚的笑容。
“或许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奇川内心想到。
昆仑摇了摇头,低下身子把令牌放到石板地上,”少侠自便吧;即便如此,丹霞山庄流程繁多,有此令牌可以令你免去许多麻烦,你就真的不想看一看跟你师傅和忘川河都有着许多联系的梅雨么?”
说完,昆仑编转身离开,此刻的昆仑卸下了一身警惕,如若此刻奇川出手,自然可以一击致命,但奇川龙鳞却恍如不知,只是心里默念着师傅死前最后的一句”梅雨时至,忘川河干,你还在等么?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