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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艾尔特格莱(2)

时间:第二纪元历1576年2月25日

想到今天傍晚,就要举行艾尔特格莱市及周边下辖区甚至是全边境区规模最大的宴会,而自己却还在这里面对厚厚一沓文件,没有时间去挑选合适的礼服、找到合适的香水、练习领带的系法,卡勒斯就越发心烦气躁。(礼服:这个时候的礼服西装还处于初级阶段,因为尚且保守的缘故,这个时代的礼服很蓬松,不像现在一样讲究勾勒出线条。不过在大胆野蛮的沿海诸国,列如说凯尔逊、告天鸢尾已经开始尝试朝现代式礼服发展,不过与现代西装不同的是,他们的发展方向朝着拖尾、披肩、各种华丽小型装饰物发展,严格来说那并不是西装,用礼服来形容会更贴切。)

现在三月即将到来,心烦气躁的卡勒斯转过头看着窗外空旷的大广场,以及不远处纯白色圣约风格的大教堂,心情才稍稍缓和,静下心深深地吸了一口含着颂春花淡淡的清香的空气,然后继续低下头处理桌前那一沓文件。

现在三月即将到来,卡勒斯养在窗外的两盆颂春花也长出了刚刚盛开还有些羞涩的淡橘色小花,正趁着温暖向太阳探出了头歌颂春天的到来。

卡勒斯所处的这间办公室很狭窄,才放进去两张桌子和摆放着各种很少翻阅的资料的书架就已经只剩下供人通行的过道,正在处理文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卡勒斯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张桌子又开始幻想着那个老头什么时候才能在雪里冻死或者是吃面包的时候噎死,这样这间办公室就会属于他,轮到他来欺负新搬过来的文员。

卡勒斯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很满意了,毕竟出身贫寒的自己能够来到市中心成为文员,每个月领到三千多拉的工资,然后每逢圣日在不需要为钱包担心泡在酒馆或是春庭里泡上一整天,或者装模作样的拿着画板与画笔和一碟颜料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对着取之不尽的风景作画,然后享受着他人的赞叹与那些平民的羡慕嫉妒,这种生活一直是卡勒斯所想要的。

不过缺陷就是他必须要和对面的那个老头共享这个办公室:对面的老头也是平民出身的文员,忍受着上一任的使唤与冷嘲热讽,然后终于等到了取而代之的那一天,去享受去重复上一任所做的一切。卡勒斯也想要重复对面老头所做的一切,这是一个循环,对于他们这种人的循环。

平日里随和温暖的卡勒斯之所以现在如此急躁,都是因为即将举办的宴会,尽管这是一个宴会,但对于他们这种底层小人物而言,这场宴会就是他们翻身的重要机会,所有的人都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才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现在的卡勒斯也只能专心致志的尽快处理好眼前这一沓文件,不然屁股上的位置难保,不知道有多少从公立学校毕业的学生盯紧了他屁股下的位置。

不过就在卡勒斯为自己始终沉不下心快速处理文件而懊恼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三次敲门声,将卡勒斯的精神给彻底从文件中拉开,他看着从午饭到现在厚度没有发生多大变化的一沓文件,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挂上,然后从椅子上坐起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链甲约么有四十多岁的骑士打扮的中年人,几丝苍白的银发已经爬到了他的头上,然后开始慢慢将其的乌发染成银色,对方的身板略有些单薄但是却给人一种精壮的力量感,从对方的精神上可以看出对方充满了火力不像其他中年人遍布着沧桑与妥协,而是像年轻人一样大胆敢面对挑战,那种火力甚至连才刚刚28岁的卡勒斯也未拥有过。

对方的链甲尽管罩上了一层白底绘着黑色剑十字的袍子,但从对方露出来的链甲上可以看出这件链甲已经很脏需要进行一次清理了。

“你好,我是杜丽嘉尔县下辖男爵领的领主,利亚特.莱.奥芬多尔,贸然拜访真是失礼了,”从对方的服饰打扮就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并不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只不过是个小文员,但奥芬多尔仍朝着对方行了一个平礼,然后侧过身子手伸向莱昂多说道,“这位就是我领地的神父,此次拜访实不相瞒,是想要请您帮我解决一个小问题,举手之劳而已。”尽管艾西莫斯就这个问题上不止一次的劝过奥芬多尔,让他注意好自己与对方的身份的差距不要对平民行礼,更不要在因为一些错事就在众人面前给自己一巴掌,但这就是奥芬多尔的本性,除了最初的时候,奥芬多尔还能注意到,但时间一长艾西莫斯的建议与叮嘱就抛到了脑后。

“大人!小小文员何须您用失礼麻烦二字折煞小人,有什么小人能帮到忙的地方,还请直说,”看着对方卡勒斯本想以提前下班来推辞掉,但当瞅见对方胸口处的贵族纹章后,便立刻慌张的让开了路请对方进入屋内,说着恭维话行着熟悉无比的礼节,然后准备去搬椅子。

对方并没有坐在靠着窗户的主座,也就是他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他为自己准备的下座上,对方看着有些慌张的自己便轻轻地笑了笑挑开了话题,“那位,就是我的随军神父,莱昂多,这次拜访的目的就是与神父有关。”

卡勒斯顺着那位贵族的话,看向了一直跟在对方身后的神父,然后朝着对方行了一个礼,对方也回了一个礼,这时候他才有时间观察这位神父。

对方看样子很年轻,甚至比自己还要略年轻些,而且从气质与一直挂在脸上的和煦微笑来看,对方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应该是私立学校。对方的容貌有些秀气,不过从神情来看,一直在微笑的对方眉头一直微微的以很难察觉到的样子皱了起来,仿佛一直带着压力与抑郁,连气质也不是他所见过的神父那样仿佛带着光或者是伪善,而是一种如同烟雨一样的抑郁失落感。

卡勒斯被这个奇怪的贵族给搞得略有些迷糊,不过当看到那个神父身上穿着的链甲后,恍然大悟:神父与那位贵族的链甲基本一致也是很脏,最大的差距就是链甲上少了许多用来提升防御力的铁板,只是罩着一层染成白色的皮革,在皮革上绘制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在十字架两旁用黑色的墨水点了几笔。

卡勒斯在酒馆听书的时候,就听到过这些东西,穿着绘着金色十字架的都是圣堂会下辖骑士团的成员,不过若是点上些黑色的东西,那就代表对方是犯了罪的神职人员,要来到战场上赎罪。边境区本来就是天然的大监狱流放地,想要离开边境区或是在边境区内往来都必须要走白骨之路拿着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那些流放犯的身份牌上都做了记号,只能在有限的区域内同行。

“如您所见,我的随军神父因为莫须有的罪行被判了流放,贸然拜访就是想要请您来帮忙解决神父的身份问题,”看着恍然大悟的卡勒斯,奥芬多尔缓缓说道,“为神父去除身份牌上的记号而已,不过举手之劳还望您能伸手将神父给拉起来。”在说话的时候,奥芬多尔用上了敬语。

但出乎奥芬多尔意料的是,对方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您来迟了,这事您需要和我们的大上司处理,现在大上司不在市内,若运气好的话,大上司可能会在傍晚前参加宴会场出席宴会,我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小文员,这一方面的事物我无权负责,真是万分抱歉。”

“那……请问一下,这个杜丽嘉尔县的县长开的信件有用吗?”坐在一旁从未说话的莱昂多,从怀中抽出一张已经盖上火漆的古色信件,然后递给卡勒斯,“我们在离开前,特意去拜访了县长,拜托对方为我们开了这一封信件。”

“哦?”卡勒斯有些诧异,接过来有些重量的信件问道,“请问,可以拆开吗?神父?”

“县长临走前说过,只需要我们去找到管理这一方面的文员,然后将信件移交给对方即可,请您打开吧。”

莱昂多说罢,卡勒斯就将信封轻轻撕开取出里面的一张很厚且硬的纸抽出来后,将信封摆放在一旁然后开始简略的阅读。

“额……很抱歉,我还无法下定夺,请您两位在此稍作,我为您二位接杯姜茶,容我去询问确定,”说罢,卡勒斯就坐了起来来到正在燃烧供暖的灶火旁,取下在灶火上一直加热的一壶姜茶,然后拿出两个杯子分别加入方糖以及一小勺品质很好的红糖,然后拿起茶壶倒入如同琥珀般颜色的姜茶。在办公室必需品中,姜茶与其搭档也在其中,可以说姜茶已经彻底的融入到了北境人的生活之中,无论是待客还是自己饮用姜茶永远占着大头,而芮尔汶畅销各国的茶叶,反倒是在北境遇了冷,除去大富大贵之人,茶叶始终难以融入到平民的生活之中,不像姜茶一样,无论是高低贵贱都能自在的穿梭其中。

奥芬多尔接过还有些烫手温度正好的姜茶,“需要我跟着你一起去吗?”

“啊!请您在此稍等片刻,那边很快的而且路还有些绕,待我问过得到答复之后,若我能够处理,自然会为神父盖上钢印去掉标记。”与对方待久,卡勒斯竟不在紧张开始逐渐放松了。

闻言,奥芬多尔就没有多说,而是就坐在那里等待着卡勒斯,抱着姜茶一边暖着手,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空旷的广场,以及拿着大戟不断巡逻的近卫队,除去时不时从市中心大门匆匆忙忙离开准备回家好好打扮的文员外,再无其他的人。

卡勒斯看着对方就这样安静的坐下来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打开门然后快速的合上,拿着手里的那封信匆匆的离开了门口。

“神父,”瞥了一眼对方关上门离开后,奥芬多尔干脆躺在了靠背上抱着手中的那一杯姜茶轻轻抿了一小口暖了暖喉咙和胃之后,舒服的眯着眼问道,“您为何仍在抑郁?身份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等到对方盖上钢印为您的牌子消了标记之后,您就成自由人了,还能来到东大陆去拼搏一番功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您的眉头仍带着抑郁?”自从他见到莱昂多、到他们离开杜丽嘉尔县、遭遇野人赢得胜利,直到现在,莱昂多的表情越来越缓和带着些快乐,但对方的眉永远带着看不清的雨雾。

“真是劳烦您操心了……”莱昂多看着奥芬多尔很真心的笑了一笑带着感激说道,但说着说着莱昂多又停了下来。

“我不是非得现在问神父您答案,”看着一直带着笑意无论对谁都是微笑甚至是讨好的莱昂多脸上增添了些为难,奥芬多尔连忙睁开眼坐直解释道,“既然我们已经一起在迷雾森林经历过生死,哪怕最挑剔冷漠的艾西莫斯也已经将神父你认同,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福难同享的兄弟,若是有不满,尽管说,我非完人但我会改,若是有什么遗憾也尽管说,我们能帮神父你会尽全力去帮。”奥芬多尔在平常的时候喜欢时不时的加上您,这既有尊敬、戏谑,也包含着自己曾经灰色的遭遇哪怕到了现在也改不了口,不过若奥芬多尔正经严肃起来,称呼也会格外的正式。

“哈,不想那么多灰色记忆了,神父,今天解决完您的身份问题之后必须要除去好好地放松放松,毕竟大家都累了,”奥芬多尔爽朗的笑了笑,将话题挑开,而莱昂多仍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表示任奥芬多尔安排。

……

当拿到那封信件后,卡勒斯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拿过去的,想要赶紧得出一个结果请那位突然造访的贵族离开,然后自己赶紧将那一沓文件处理好,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换上一件新衣服去参加宴会。说到底,还是那个老头的锅,在早上的时候,那个老头就不怀好意的将他那一沓的文件拍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还美名其曰让经验尚且不丰富的卡勒斯好好锻炼锻炼。

对于能否成功?卡勒斯倒是不在意,反正这件事也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干连,无论结果好坏都能够请那两位赶紧离开。

实际上老头并不老,不过是一个四十多岁谢顶的中年人而已,尽管不少人劝他干脆整一个光头,但都被他一一回拒了,卡勒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捂着嘴偷偷笑,老头手下的一群小文员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老头,久而久之,他们见到老头总是先想起他的外号在想到他的本名,有一次几个说话不经大脑的直接脱口而出,这又让老头抓住机会掀起一阵席卷了他手下文员的小风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将信封递交过去后,那一群人精竟然低着头在那里小声讨论,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了。不过大概过了几分钟,在卡勒斯有些烦躁的时候,一个他应该叫师哥的在这里当学徒的年轻人拿着信离开了屋子拉着卡勒斯询问,当问过后师哥就小声的教训他,说这种因莫须有被牵连到流放于此的年轻贵族,只需要有人拉或者符合可离开条件的,都可以直接盖钢印然后骗一点点钱。

卡勒斯道谢过后,师哥就拍了拍卡勒斯叫他赶紧回去,不要让对方等急了再惹些麻烦,卡勒斯点了点头就立刻拿着信件一路小跑的朝着自己办公室赶去。师哥人很好,或许是因为他俩都是公立学校毕业由一个老师教导过、同时也是公立学校中为数不多爬到这种地位的缘故,师哥比自己年长几岁职务也高了些,因此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工作上照顾自己。

与他不同,身份部门那些智囊们是很少参加宴会的:一是因为他们不仅仅要负责管理艾尔特格莱数十万居民,还有艾尔特格莱下辖的所有地区的居民的身份信息和长期定居者的身份信息,如此庞杂的工作量那些智囊只要是工作时间,都长期闷在那个大房间里处理着一沓又一沓难缠的公务,至于宴会邀请函?不知道被仍在那处高高的看不着的地方。

当卡勒斯着急的回到了办公室内,那位贵族和那个神父都还坐在原位上慢悠悠的品着甜甜的姜茶,当门打开后,贵族就扭过头带着笑意问情况如何。

一路跑来有些喘气的卡勒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衡了气息之后,便愉悦的说道已经解决了,说罢便从书架上取下钢印机摆在一张空桌子上,然后找到一张专门负责此类情况的单子拿出来交给那位神父拜托他亲笔填写,而他则匆忙的找到一块火漆拿着小刀子切下一小块然后放在专用的勺子中开始加热。

在神父填写好之后,卡勒斯便将勺子放好一边加热一边回忆着老头的字迹写下老头的名字。说实话,老头尽管人品不好但书法的确是一流,他那种独特的跳跃灵活富有生命力的字迹,卡勒斯收集了许多老头的闲暇时的练手之作然后模仿,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老头的字迹差点将卡勒斯给难哭,不过练的时间久之后,他终于学会了老头的字迹了。他们这一行,都要学会数种字迹,而且还需要时常模仿他人的字迹。

不过,这一张单子签名只需要签上老头的名字即可,不需要在意什么字迹,不过在写老头名字的时候,卡勒斯总是习惯性的多下几番功夫用老头的字迹来写。

签好名之后,卡勒斯便向神父接过了他来时押送者给他的典,然后用手掌按着钢印机,憋了一口气到最后涨红着脸才打好了市中心他们部门的钢印。接下来拿过单子用印章沾了沾红泥后,也盖上了数个红色的圆圆的章子。

处理好之后,卡勒斯便小心的在尽可能少损伤单子的情况下将单子折了起来,然后与那一封信塞到了一封专用的上好的牛皮纸信封之中,然后倒上火漆盖上市中心的纹章封好口之后,将盖上钢印的典与信封递给了对方。

那位贵族道过谢之后,便带着神父离开了,而卡勒斯也鼓足了气开始处理眼前的一沓文件,一边翻阅着机械性的盖上章,一边脑子里幻想着那些女文员穿着晚礼服参加今晚宴会的样子。(在这里,因为物种的繁多,人类不再是世界上唯一的智慧生命,为了在众多的智慧生命竞争中脱颖而出,女性与男性一样参加战争、参加重劳动,而且也得到了了承认,尽管因为身体原因仍有不少的差别,但大致上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