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宸殿。
紫禁城中闻名或者说最大的宫殿,因为这是早朝的地方。
大夏站在权力顶峰的官员的汇聚之地。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小官吏,这在所难免。
十九日早朝,这是最为安静的一次。
明帝孟庭苇穿着黄袍,正冠,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下面跪拜的官员。
御史大夫沈安。
冒死直谏。
决然不可在与江东开战。
“陛下,大夏派军征战西北,灭掉诸多国家,只剩一个漠族,这其中却是消耗国库大半银两,大君将争夺的财物完全留在了西北,又因为苏国公战败,西北又拱手让出,所以西北一战,大夏全然没有收获,银两却是赔进去大半,而后又是南靖叛乱……”
御史大夫沈安微微停顿了一下,面目向下的他一咬牙,继续说道,“兰陵王虽说平定了乱局,但乱军却是将剑南,江南,两大行省破坏殆尽,十几年的时间全然在休养生息,任何的税银都是减半收取,收取后又都是用作了两大行省的重建以及剑南边关对于蛮族入侵的防御建设和将士的银两。”
他知道陛下从来不喜任何人提起当年的叛乱事情,但沈安却是为了大夏安稳考虑,只有这样说。
他在度一拜,“陛下,当年威帝征战江东,大败而回,所以大夏对于水军的建设还远远不够,后任的帝王都没有尽力建设,这也是一大原因。”
“国库,根本不能支撑这一次的征战,何况陛下,漠族和蛮族还在虎视眈眈啊!”
沈安面目有些红润,跪拜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还望三思,征战江东一事决然不可啊!”
太宸殿中寂静无比。
后面的小官吏完全是低下头,左右看着前面的官吏以及皇上,不发一言。
前面的大官却是十分悠闲,全然不出声。
孟庭苇有些恼意,他本来以为他提出后那便是直接订下,不曾想,沈安这个直人倒是直接直谏。
御史大夫沈安。
当年因为孟庭苇感慨他的直言不讳,特意赐下一块牌匾,忠君直言,这更加鼓励了沈安的直谏精神,以前有些事情倒是体现了一些好处,但也有一些坏处,现在就是这样。
但,征战江东,这是必然的事情。
“户部尚书怎么说?”
明帝扫视了一眼站在文管官吏里还在闭目养神的户部尚书陈琰。
户部尚书陈琰闻言走出,跪拜说道,“陛下,沈大人所说确实是实话。”
他语气沉稳,五十余岁,他已然见识过很多场面,这种场面他还是足以应付,实话实说而已,陛下早已有主意,他也是拦不住的。
“国库最近几年完全是入不敷出,剑南与江南的建设是一方面,各地的边防驻军也是一方面,还有便是最近几年北凛行省冬季的时间越发的长,雪灾频发,补给更是需要的比较多,特别是北凛的军队,冻伤,冻死的不再少数,又要不断的补充,所以开支确实比较大。”
陈琰与沈安相交数十年,年龄都比较接近,自然对于沈安的想法还是比较认同,而且在大殿上的人有这种想法的决然不是少数,但明帝自少年接起皇位,先帝骤然离世,更是造就了他的独断专横性格,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陈琰才没有出声,而且早在几日前的早朝中,陛下已经对于这件事给出了信号,就是要他们遵从。
陈琰微微起身,撇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明帝,在度发声,“陛下,微臣昨天已经上奏折,要彻底查清各地的税银,特别是盐税,微臣发现这其中的账有些对不上,偏差比较大。”
明帝看着陈琰,语气颇为平静,“朕知道,过几日,朕便会下旨,派锦衣卫,六扇门以及大理寺专门派出一个巡查组在全国巡查,彻底的清除这些蛀虫。”
似乎完全不在乎一般。
听到了明帝的话语,陈琰自然便起身,站了回去。
所以,整座大殿,还是只有御史大夫沈安跪在孟庭苇的面前。
宰相魏无忌实在有些老了,闭目养神,完全不关心这件事情。
明帝没有说话,自然朝臣便不会说话。
孟庭苇稍微有些恼意,但是颇为平静的看向兵部尚书,“兵部尚书裴竹石有何看法?”
今年才上任的兵部尚书裴竹石倒是不急不缓,走出,跪倒在地,“启奏陛下,江东已经放任百年,微臣以为是时候收回了!”
沈安闻言便怒不可遏,看着一旁的裴竹石,怒意丝毫没有掩盖,“裴大人上任不到一年,可知各地的用兵,可知军费,可知江东没有拿下的主要原因?”
“如何平定江东,难道裴大人已经有了完全之策?”
“我是兵部尚书,自然比你要了解兵部!”
裴竹石扫了一眼沈安,没有在意他的怒意,而是十分平静的说,“况且陛下早已训练两万水军,足以平定江东!”
明帝倒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殿上诸人言语,“高氏不是才派人入京汇报水军的训练情况吗?召来,让我好好问一下?”
东冶高氏此时只派了一人入京,而且没有官职,自然没有资格来太宸殿内参加早朝,所以还需下旨召来,一旁的孙大海闻言便立即找了太宸殿当值太监前去召来。
“除却江东,还有何事需议?”
明帝孟庭苇扫过大殿发问,只是语气有些沉闷,江东被阻,实在是有些恼意。
这时,大理寺卿突然走出,跪拜在地。
…………
…………
有些彻骨的寒意。
孟玄策发现这股寒意就像是冬天里吹拂的寒风一样,特别的袭人。
火折子的微微火光实在是有限,他也不能看清整个面貌,而且逐渐向里,隧道便越发的狭小,有时他靠在墙壁上都可以触摸到一丝的冰晶,而且不会融化。
走了许久,照孟玄策估计应该有京城的一面墙壁的长度,但绝对不是一个直直的隧道,因为他需要转弯,必然是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向下,所以这里的温度才有些低下。
终究到了尽头,却是一扇石门拦住了他。
手掌触摸在石门上,运用内力侵蚀,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应该是最为坚固的石头,夜石,取自最北边的山脉,通体黑色,温度却是宛若冰霜,是运送一些不易于储存的货物的最好手段。
既然有门,必然有开关。
他向着两旁摸索,不一会儿便触摸到一块向外凸出的石块,轻微一按,面前的夜石门便从中分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冷风。
将密室内的蜡烛点燃,光辉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这也孟玄策看清楚了整个房间。
四周是凿空的石壁,上面留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空格,有些已经放上了东西,有些还空空如也。
两张桌子。
嗯,应该是一张小桌子,一张大病床。
小桌子上是一些随意摆放的瓶罐,药粉,药水残留在桌子上没有擦干净,而大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现在应该是尸体,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呼吸,心跳,乃至温度。
这是一个男人。
面色苍白,虽是青年,却已然白发横生。
年龄倒是有些摸不准。
不过男人全身赤裸,画着一些线条,红色,白色,黑色,杂乱不堪。
他没有细细打量,而是转身在四周的墙壁上看去,一样又一样的寻找,不多时,孟玄策便在这些空格中找到一份药品,清神散,而且瓶子里只剩下一半,他微微皱眉,这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
但也是一份证据。
他收起来。
他还是逐渐将空格搜索查看,其实他最想要查到的是那把薄剑。
最开始,他知道镇南王王阖最终的死因是脖子间的血痕,薄剑,这一事物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但如果在拥有清神散的基础上在拥有薄剑,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而且沈髯与王阖之间有恩怨,这就更加说明问题了。
但知道现在,他在这密室中也没有找到薄剑。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病床上的男尸。
没有见过,而且模样颇为普通。
全身没有任何的伤痕,却还是死了。
孟玄策围绕着死尸,仔细的打量,而后运用内力在他的身躯内运转,却发现死尸体内经脉堵塞极其严重,根本不能使内力运转起来,这是毒素的沉淀,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毒素,因为他内力一再体内运转,这些毒素就像是蚂蚁一般全力的撕咬他的内力。
收回手掌,孟玄策眉头紧皱。
他仰起头,长长的叹一口气,越发的困惑了。
还是需要找到男尸的身份。
于是他在另一张桌子上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