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卉惠有些手足无措:“这位姑娘是……”
“我的学生桑苏琅”教授立即回答,又指着一旁短发微胖的小黄毛道:“诸葛龙溟,也是我的学生,就是徒弟的意思。”
“嗯”柳卉惠轻轻点了下头。
“我们来的目的,想必小涅已经告诉你啦。算上明日,我们不过有两日的时间。”教授不顾舟车劳顿,甚至顾不得坐下。
“什么目的?”叶正稀很不满意自己一头雾水的状况。而他所不知道的,姬冰涅全都知道,这不是巨大的讽刺么!
“还是我来说吧!”九王爷姬星航道。“父王已下令,为保龙脉,灭了淇水镇。就在两日后。”
叶正稀轻蔑一笑:“月圆夜,屠城夜,而且,这件事,关系着将来,谁会成为天下之主,对吗!”
姬星航道:“叶少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叶正稀有些不屑:“御剑谷想要知道的消息,能有不知道的么!”
“那好,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我便不多言。屠城那件事,史书上的确有所记载,只可惜语焉不详,所以,我们此次穿越而来是为了见证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少主如果有关于我们这群穿越者的任何问题,可以问我的两个徒弟。”教授快人快语,“而我,需要与‘布衣坊’的老板娘单独谈一谈。”
“不行。”叶正稀果断反对。
“可以。”柳卉惠和姬冰涅异口同声。
“那么,我们去顶楼谈。”教授道。
柳卉惠跟了上去。
天已黑,楼上的凉风一如往昔。
教授与柳卉惠并肩而立。
教授:“想不到你肯见我。”
柳卉惠:“心既已无挂碍,见面亦无妨。”
教授:“两日后,这里将是血色一片。”
柳卉惠:“嗯。”
教授:“姬冰涅也会慘死,叶正稀会趁乱杀了他。”
柳卉惠:“随后,叶正稀抹掉了关于姬冰涅的一切记载,并且与八王爷联合,消灭了藏剑山庄。”
教授:“的确如此,小涅果然没有瞒你一丝一毫。”
柳卉惠:“那么,你此趟回来是为了什么?”
教授:“为了改变?”
柳卉惠:“哦?”
教授:“叶正稀杀死了姬冰涅,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被时间所禁锢?”
柳卉惠:“什么意思?”
教授叹了口气:“永远不老不死,时间永在,我便永在。”
柳卉惠扫了教授一眼,语气极淡,“可你现在看起来已是位老人。”
教授从那极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蔑视与怀疑,回道:“这只是伪装,不老的容颜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柳卉惠:“所以呢?”
这问话极为简短,教授却笑了,眼睛里有藏不住的苦楚:“你和小涅一起呆得太久了,连说话都极像。”
柳卉惠却懒得回答,心道:“这不是当年你对我冷冷淡淡时的态度么!与小涅又有什么关系。”
教授继续道:“我就这么一步一步陪着时光挨到了千年后,太累太累太累,我想就那么一觉睡下去,永远不再醒来,可偏偏,每天一早,我都得醒来,无比清醒地醒来……”
“那你想改变什么?”柳卉惠问。
“在月圆屠城那夜,阻止叶正稀杀死姬冰涅。”教授答。
柳卉惠:“就这么简单?”
教授:“就这么简单。”
柳卉惠:“那需要我做什么?”
教授:“阻止姬冰涅那晚上望淇楼最顶层。”
柳卉惠:“就是这一层?”
教授:“就是这一层。”
柳卉惠:“为何你不直接告诉他?”
教授:“小涅不一定信我,却一定信你。”
柳卉惠:“你也可以直接告诉叶正稀。”
教授摇头:“没有用,他不会相信。”
柳卉惠失笑:“他不相信自己?”
教授:“他不相信自己,他现在的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趁此除掉姬冰涅,得到御剑谷。”
柳卉惠沉默了一阵:“那你呢?”
教授:“想你,想依依。”
柳卉惠对着那栽种着香樟树的地方凝视了一阵:“也不知依依现在如何?”
教授:“我只知道两日后,依依会和姬冰涅的下场一样。”
柳卉惠脸色变得慘白:“你连依依都下得去手?为什么?为什么?”
教授只感觉胃一阵绞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想不通,依依明明被小涅保护得很好,怎么可能会来淇水镇!”
柳卉惠却不想再听下去,踉踉跄跄往楼下奔去,她已心如刀绞。
教授没有追上去,他对着黑暗的夜空,喃喃自语,“我穿越千年回来,总算是见上了你一面。”
黑暗中,躲在暗处的姬冰涅独自黯然神伤,“在你的心里,只有依依,倒是没有半分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