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前面就是大图书馆?长的和个鹌鹑腿一样。”
“是。”
骑士的脸色还是那样的不好看,雨水拍打在三人身上,在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软甲和刚刚愈合甚至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侧都有水纹滑落。
商业街很安静,让人一看就有点退缩的冲动。
但路上的雷暴雨给了他们胆量,准确点说,是给了骑士胆量。
鬼知道为什么凯恩的构装特性是在雷暴天气下的掌控力和增幅能力增强。
反正总而言之,三人并不顺利的脱离了骑士学院,离开了空旷的,残破的商业街——那可真大,三人走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勉强走出去。
也仅仅是走出去而已,对于街道的探索也才一点点罢了。
凯恩从一座倒塌的房屋处找到了新路,最终来到了大图书馆。
出奇的是,这一路上去没有遭遇任何厮杀。
除了已经腐烂的脏器,沉色的旧血,这里就像一座空城。
小雨伴大雷,骑士在雨雾中走近了图书馆封闭的大门。
“待会开门的时候声音很大,要是不顺利一开门就要面对战斗了。”
见骑士望来,两人都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骑士单手握住一根门把手,臂上肌肉一鼓一缩小——
哐当!
血月的光辉照入图书馆,本该存在的黑暗场景却没有到来,恰恰相反,里面的火光比起外面的月光要更亮。
图书馆的大厅没有任何人,这让双手握剑蓄势待发的卡拉卡不由得低啐了一口。
格洛莉亚倒是很平淡的收回了举在手上的火球,跟着骑士走入大图书馆内。
两管螺旋楼梯就在正前方,大厅的两侧是两间古怪居室——室内有桌椅和书架。
“让我猜猜,你来过这里而且现在还记得路。”剑士四下看去,视线最后定格在图书馆高耸的天穹上。
圣王柏昂·杰利姆的壁画像就贴在上面,古老者的面容依稀可闻。
这位诞生于第二十六纪元的古老人物,是已知历史当中第二位一统全大陆的王者。
“从楼梯上去吧。”
骑士看了一眼看着天花板出神的剑士,这样说道。
两管旋转楼梯的上面是一排排纵横极深的书架,两侧依然是带着桌椅的奇特居室。
“地下入口在哪?”
“往前走,走过这些书架就会看到一片桌子椅子还有围成圈型的一圈书架,这一圈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台柱,通常有图书管理员在那里看守。
“台柱里面就是入口?”
“对,是一个台阶高度差很大的旋转楼梯,地下就存放着带有魔力的书籍。”
“听上去不像是能够搞活体实验的地方。”
“我闻到了不详的气息。”一直沉默的格洛莉亚此刻却突兀说道。
突如其来的话让两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格洛莉亚,亡灵少女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自己感知到的说了出来:“有诅咒在附近生成,那种感觉很清晰,不会错的。”
“也许就在地下,刚刚我们聊天的时间就发生了一些不可逆的事情。”骑士沉声道。
剑士罕见的没有吐槽,老老实实的跟在凯恩的后面。
没走两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窜入三人的鼻尖。大感不妙的几人加紧脚步,快速越过一排排书架,见到了骑士所说的‘桌椅’地带。
“女神啊。”倒吸一口凉气的是骑士,除了格洛莉亚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外,两个人类的脸色都颇为不好看。
鲜血和脏器涂满了整个阅读区,一众尸体的骸骨上粘粘着最后一点点的血肉,感觉上就像是被撕开创口之后将其黏在地上然后反复涂抹。
勉强一个算是完整的尸体倒在圆柱楼梯的一侧——从脖子开始向下撕裂,整个身体到小腹之前的位置一分为二。像是去骨肉一样,暴露的颈椎扎在书架的夹层中。
“我这个时候说一句:他脑袋还算完整是不是能够活跃气氛?”
骑士当然不会回答,强忍着那种生理上的不适感,骑士低下身来看了一下地面上反着光的制式长剑。
“很普通的手半剑,上面还有残月的标识。”
剑士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立着剑刃走近旋转楼梯,反应力极快但难以在狭小空间作战的凯恩自动走在了格洛莉亚的后面,并让亡灵少女跟着卡拉卡。
真正走到门前的时候,剑士还是因自己的剑刃长度犯了难。
低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那个可怜士兵,剑士低下头来将他的剑捡起。
“愿你安息。”
说完‘啪嚓’一声扯断了那柄长剑,将剑柄的一端握在手中。
断剑充当着短剑在手,剑士的心里也安心了许多。
顺着台阶而下,血腥味依旧那般的浓厚——那已经是血的味道积累的极限了,若非尸山血海,恐怕不会在浓厚几分。
但下面的光线出奇的好,魔法灯没有因为短期的时间流逝而熄灭,蔚蓝色的光泽照应在地下挖空地带的各个角落。
“啪嗒”
剑士的战靴踩入一片鲜血中,液体飞溅的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
“这?”
骑士最后一个也进入了地下图书馆内,但眼前却不再是那个需要骑士学徒们帮忙看守的魔法书库了——所有的书架都已经搬空,在审讯室经常出现的邢台和炼金术师实验室中常出现的瓶瓶罐罐被摆在一张张桌子上。鲜血已经覆盖住了原先药剂和家具应该有的颜色。
长着一个胳膊和一个缝合手臂的扭曲人影也听到了声音。双眼为晶石,被削去的鼻孔中的那枚眼球竟焕发着光彩。这样的古怪面孔转了过来,富含侵略性的肆意的在三人身上扫过。
“他看起来还像个生物,恶心点罢了。”剑士低啐一口,战剑上火焰升腾。
骑士一招手,雷枪被其横握在手——相比之全身甲,伴随他最久的长枪的召唤和缩回对魔力的消耗已经微乎其微。
怪物的手上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满不在乎的向外一扔,缝合的利爪对着三人勾了勾。
剑士完全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个形象:
嗜杀,扭曲,难以有战斗之外的理智。
一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