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妈的纠缠,又交了罚款,蒋星灯老老实实的绕了路找到了台阶下到了江边。
江水粼粼,漂浮着薄薄的碎冰,三艘救生艇在一起,光着膀子的几个男人在打捞。
陆可可的画已经画完了,她正收起颜料和画笔。
蒋星灯走过来,站在一边,并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陆可可就看到了他。
“蒋先生?真巧。”
蒋星灯按照流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不巧,我是有事找你。”
陆可可表情诧异:“我怎么了吗?”
尽管她看上去是真的很诧异,不过大概是年龄偏小的原因,所以蒋星灯发现了她竭力掩藏的不自在。
“特事特务科的信息室发现你和一桩杀人案可能有联系,我需要你配合做一些调查。”
“是这样啊。”陆可可的黑色长靴稍微在地上踩了踩。她收起所有的东西想背起来。
“我来拿吧。”
蒋星灯自然的伸手,陆可可后退半步,然后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画板包递给他。
“谢谢蒋先生。您想知道什么?我们边走边说可以吗?”
陆可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好,你要去哪里?”
“我租的房子在大概半小时路程的地方,我们走过去就可以了。”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陆可可最开始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蒋星灯率先开口。
“昨天在北江公寓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案,警局那边通过铭牌搜查并没有查到是谁犯罪,于是案子递交到了特事特务科。特事特务科信息室圈点了所有一个月内出现在北江公寓范围内的异能者,你是为什么去那里了?”
蒋星灯看陆可可心情不好的样子,微微皱眉,倒是没有一下子进行例行的公式问话。
但是陆可可的反应却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她那种好像是做错事的表情一收,浅粉色的嘴唇用力抿了抿,眉头狠狠皱起。
接下来她说了一句让蒋星灯完全意想不到的话。
陆可可通透明亮的眼睛对上了蒋星灯的视线,认真的问道:“死的人是辛霜,对吗?”
为了不刺激到小姑娘的情绪,蒋星灯还没有告诉她是怎样恶劣的杀人案,但是陆可可居然直接说出了死者的名字。
她去过公寓附近。
她知道死者。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时之间,蒋星灯脑海里飞速划过了一大堆念头。
但是他说出来的,只有冷淡的:“嗯,是她。”
陆可可长叹一口气,表情极为复杂。
“果然还是来不及。”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蒋星灯,咬了咬下唇,语气不复刚刚的乖巧。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不高兴。
“你怎么猜到被害人是辛霜的?”
蒋星灯心里有点愁,他第一次跟随调查案件,尽管有例行询问的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直接问一个女孩子不太好,更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是个未成年。
憋了半天,他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
“因为它啊。”
陆可可从自己身侧把自己的铭牌拽了过来,把“涂鸦之血”四个字展示给蒋星灯看。
“可以强化,可以创造的异能,被动效果是,我的直觉非常强。”
她介绍完之后看向蒋星灯。
“嗯,然后呢?”
蒋星灯脸色不变,等着她继续说。
陆可可的脸垮了一下:“我本来就在调查辛霜啊,这女人和我姐应该有过过节,我怀疑我姐是被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把铭牌对着阳光比了比:“我的异能一直在催我,快一点,再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
“我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来不及,但是心里越来越晃。昨天早上开始,那种心慌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我就知道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陆可可的表情逐渐放松,还带着点茫然。
蒋星灯接着问她。
“那你有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陆可可翻了个白眼,卷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右手手腕上的一个圆形印章给他看。
“我倒是想看,我去了给人送菜吗。”
陆可可右手手腕上的圆形印章内,是一个“禁”字。
在东城,只有违反了相关异能管理规定的异能者会被用这个印章,效果是封印异能一周到一月不等。
“你做了什么?异管局那边对未成年还是挺宽容的。”
陆可可满脸的不高兴。
“技不如人,被人摆了一道。”
然后她歪了歪头。
“蒋先生听过城市漂流吗?”
蒋星灯摇头,手伸进口袋拨弄魔方来缓解心里的焦躁。
“是什么新出的歌曲吗?”
他依旧温温和和,半点不带出来不耐烦。
“才不是。在钱包里准备一百张一元纸币,随机坐上一个公交车,随便在哪一站下车再换乘,跟着公交在整座城市漂流游荡,这是我找绘画灵感的方式哦。”
“那天听你的科普讲座之后我心里乱的很,一边想要做非法取证人,一方面又想赶紧成为取证人助手,跟着城市漂流的公交看到了是非台。”
蒋星灯想到向小园那天的行程,也是在北江公寓附近出现的是非台,于是给陆可可的可信度在心里上了一层台阶。
“路上碰到俩傻逼打架,还都是异能者,看着要出人命了,我就出手帮了一把。”
额……刚刚陆可可好像说了傻逼?应该不是他听错了。
“突然的,我就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我从外侧墙壁那边翻进北江公寓,把辛霜给绑了。”
“哦,然后……哈?”
蒋星灯还没反应过来陆可可的话,等他反应过来,陆可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好像刚刚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违法乱纪的话。
“我想带她去是非台审一审,但是我又不知道取证人是怎么审犯人的,所以我把她楼上那个取证人也给绑了,一起带去是非台了。”
蒋星灯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卧槽来形容。
他根本想不到外表乖巧的小姑娘居然能干出绑人的事,心里简直像是一大群草泥马路过啃光了那点心上的小草,然后还把草根掘出来啃了啃一样无语。
“那个取证人心好脏哦,嘴上说着教我审判,结果甩铭牌叫人比谁都快,害得我被是非台的那帮人盖了章,这些天都不能用异能。”
陆可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也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