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味啊……这个家伙的血。
匍匐在魔人身躯上畅饮的大量血蝠的意志是相通的。
或者说，只是樊格某个想法增殖了：
有趣，明明是没见过的生物，却比我印象中的一切活物的血都要好喝。
樊格在不作为吸血鬼的时候，也有饮酒的爱好——此时也像品酒般在回味音血的味道：
这家伙作为人类时的血液该怎么说呢……很清澈？
没有杂质和酸臭味，简直就像是带着淡淡铁味的净水一般。
是因为生活环境很好么？但又不像啊。
嘛，无所谓。
话说回来，眼下这个状态的他的血更是别具滋味啊。
口感似乎略微粘稠了点啊，像是浓缩了啊。
而且似乎隐藏了爆炸般的力量，引人大快朵颐——好像还掺杂了某种别的东西。
呵，如果可以的话，想把这家伙像家畜般养起来，源源不断地继续摄取血液。
可惜，这家伙无法精神支配，那就干脆直接吸干吧——美酒一饮而尽也是别有快感啊。
已经无须再注入保持血液活性的液体了，眼前这家伙已经濒临死亡了。
很快，自己就将以此为契机恢复力量。
并再度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
……
音开始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全身上下开始脱力，四肢的温度在直线下降。
【五感强化】带来的副作用已经削弱到了极致，音甚至开始感觉，自己反倒因此感觉到了舒适。
耳边没有嘈杂的狂啸，眼里尽是无尽的星空，鼻尖是淡淡的清新香气，口舌尖飘散着微微的甘甜，身上没有多余的痛楚。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自己快要睡着了。
而且还是好饿……
啊——原来自己要死去了吗？
如果能看见的话，恐怕自己身为魔人的眼睛已经黯淡下来了吧。
自己该就这样死去吗？感觉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Mr.M也是这么期待的吧。
——虽然他没说，但自己是察觉得到他是想自己死的。
……
“要死了呢，那小子。”
Mr.M自始至终观察着这一切，淡淡地开口道。
“魔人状态的副作用显现出来呢，”安琪儿补充道：“看来是撑不过这一关了啊。”
“不过按以往的标准来看，能坚持到这一步也很不容易了呢。”
“你不觉得遗憾吗？”
Mr.M难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答道：“不会。”
“顶多像是鱼缸里死了条金鱼吧，就这样的感觉。”他如此解释。
但安琪儿却很为此而惊讶：“真难得，你这算是承认有点遗憾了吧？”
“谁知道呢……”
“其实你早就可以把他带回来了吧？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那个快坏掉的世界呢？”
“……”
“是想看看他能撑到哪一步？”
“也算有这方面的原因。”
尽管是无起伏的声音在相互交谈，两者却在不经意间各自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虽说我很期待那小子能表现得出彩一点，但看来还是对他的期待太高了吧。”
“那个世界的机制不是很有利于你篡改吗？为什么不把那孩子变得更强一点呢？”
“呵……也是啊，没准是我的疏忽呢。”
Mr.M坦荡地承认——自己其实并没有给音多么破坏法则的力量。
“持有‘镜中境’的你，应该知道那个世界最终的真‘BOSS’是什么，即使如此，也还是……”
虽然安琪儿称得上Mr.M的同类，但心思却比对方要稍微柔软一点。
“嗯，是啊。”
说到这里，Mr.M不再将注意力集中于和安琪儿交流，转而继续观赏起了镜中的画面。
正好到音即将断气的前一刻。
突然，他想到了某个可能。
……
在最后的意识下，音反而开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失败了。
（已经连这点力量都没有了啊……算了。）
魔人干脆改而抬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
（希望这招能有点用吧。）
音只能这样祈祷了，虽然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但现在他心里也很没底。
说到底，指望这种小概率事件——还极度仰仗运气和时机，怎么都不像是自己能驾驭的。
但为了免得过多的思绪拖延了时机，音将多余的杂律强行塞到脑后。
他做出了一开始就策划出的举动——
轻捷地摩擦了一下两指的指腹。
魔人漆黑粗糙如皮质手套包裹着的两指，在这一阵摩擦后——
打出了一个响指。
“乒！”
就如同领头血仆一直所做的一样。
却只在不见光明的密室内引起了一声微弱至极的声响。
（失败了吗？）
音的心情一瞬间坠入谷底，不过也罢，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嘛。
只是这次涉及生死罢了。
但他自己都没料到，下一秒异变陡生。
“啊啊啊啊啊！”×N
血蝙蝠们居然同时发出了凄厉不已的惨叫声——如同是被活剐了一样。
（什么嘛……结果还是成功了啊。）
虽然魔人没有说什么，但现在他的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原本已经脱力的他，兴奋地直接翻身将血仆从身上掀开。
并狠狠地给了对方一脚。
……
“啊~！”喊出来也无济于事。
疼痛——不是一般的疼痛，是从内部向外扩散的剧烈痛楚。
就好像突然有只豪猪在胃里横冲直撞。
而且无数相同的念头从四周汇聚到一个根源——樊格的总意识。
所有的血蝠顷刻间全部被过度到夸张的痛苦感包围，像是触碰到岩浆般脱离音的躯体。
这种钻心的恶心痛感比起之前音所经历的还要更甚一筹。
甚至有不少体型较小的血蝠当场直接湮灭，化作一股青烟。
可惜，在密室里看不到这样壮观的一幕。
（为什么！？）樊格此时的内心满是惊疑。
魔人应该没有反击的余地了啊？
还有……是通过什么发动攻击的？
但他强行克制自己，先不去多做考虑。
总之，现在的自己得赶紧把还差一口气的他解决掉。
万一一会儿自己先晕死过去，这玩笑就闹大了。
这么想着的——尚且还保留了清醒意识的血蝠们，正要再度飞扑下来。
可它们的独有器官却通过声波感知到了这样的画面：
原本压制着音的血仆被一脚踹飞，狠狠撞击在了密室边缘的墙壁上。
魔人起身畅快地长吁一声：
“啊~没想到是这样啊……”
“我，不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