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原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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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为爱拆房大戏救仇人

终于四月二十六的最后期限到了,那天从早上天就像下了火。没有一丝风,空气似乎凝结成更一锅粥,弥漫着火药味,一点就爆炸。人的心里也像着了火,一碰就着,这时村里却无比的宁静,宁静中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这期间西武庄一百零八户强占宅基地的户,一户也没拆。这也在预料之中,谁不以为有赵霸天撑腰,韩虎不敢动他家的,谁的就拆不了,韩虎说拆宅基是虚张声势,如果就是真拆,有大个顶着,怕什么?实际把心眼里他们真不愿意搬到西岭上去住。住西岭上吃水困难,爬坡上岭行走不便,种地收庄稼运输就困难。老书记赵老枪领社员花五年时间打的吃水井,井深五六丈才到水,井绳都比一桶水重,水桶在水面看着火柴盒大小。有人编了顺口溜:“一根井绳五丈整,这就是西武庄的吃水井,拔桶水老半天,好人累的得偏瘫。”因为这样的恶劣条件才让人冒着风险在下边抢占宅基地,现在让他们搬真比割肉都难受。

赵霸天盖房的位置是和南校一河之隔的东河沿上,南石崖北面。据说那石崖还是镇灾之石,村子的保护神。从南而来的河水遇石崖西流又遇西边高坡从南校下面拐向北去从村东流过,石崖挡住了直冲西武庄的水,风水先生说挡住水就挡住了灾难。西武庄村在四县交界之处,自古人性彪悍,打架斗殴层出不穷,但从未出过人命案子,这就是说这道石崖和关帝庙挡住了灾祸,石崖在关帝庙在西武庄就不会出血光之灾。有人还听过一个路过此地的风水先生说过另外一件事,他说地漏上方的石崖是西武庄这条巨龙的龙头,并说谁在此盖房就压住了龙头,西武庄原当权者就一厥不振,而这人则鸿运当头能在西武庄坐大,当权者非他莫属云云。共产党员韩虎那里信这个,他心痛的是赵霸天抢占的这几亩好地,他气恨的是赵霸天当拆房的拦路虎,因此他豁出命来也要拆房,还回全村一百零八户抢占的这宝贵的几十亩好地。赵霸天盖房的这石崖前面的河弯叫地漏,河水到了这里就沉到地下到北面三四里之外的北宋村才露出地面,因此从地漏到北宋村这段河床一年有半年是干涸的,水去了那儿一定是地下,说明西武庄北面万亩良田地下有水,只要打了井,万亩良田就成了水浇地,那样的话西武庄人就过上好生活了。

赵霸天早知道韩虎先拿他开刀,早按耐不住心中怒火,爷五人早早吃了饭来到村南河边的宅基地。房子是大青石结构,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的,西武庄地下有石头,人们盖房就地取材省钱,因此西武庄人都用石头盖房。赵霸天的房子已盖到平口,动乱年代盖的,这几年风声紧就没有再盖。一到宅基地爷五人二话没说就纷纷上墙,都光着膀子在墙上走动怒骂:“娘的,狗日的韩虎,你敢动老子的房,非叫你脑袋搬家。”墙是石墙,自然有石头。他们备好石头,准备来一个砸一个,来一对砸一双,让韩虎一伙片甲不留。这话不是虚谈,要知道赵霸天霸的这块地是怎样的一块地,它是被称为宝地的,它在石崖后,四面环水,中间一块二亩大小的高地俗称鳖盖地。这块地能从崖上东边出入,不是绝地。人们看中这块地原因,不只是占了这二亩地,更重要的的是河边能种树,种好多好多的树。人们都看好这块地,但谁能争得过赵霸天?赵霸天有四个儿子,老大赵卫东出继卫花家有了房子,老二赵卫壮住自家房子,赵霸天家正缺老三赵卫强老四赵卫雄的婚房,赵霸天已经把最前面第一座房子盖成半成品,他把这宅基看的比命都重要,他能让韩虎拆?因此一场龙虎斗不可避免。随着赵霸天父子们在墙头出现,西武庄人开始从村里往外涌,他们并不靠前只远远看着等着大戏开演。这时学校老师早早给学生安排了自习课。准备参观这场难得的好戏了。韩玉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早六神无主,心慌的像揣着小兔。她知道父亲拆房凶多吉少,她分明看见父亲的对头安子平,赵卫洋几个高兴的脸上放光,小姑娘知道灾祸就要来临了,谁能解救父亲呢,她第一个人想到的人是赵锐锋,他说到时他会见机行事化险为夷的。可事到临头他不在办公室,他从早上到现在都不在。他去了哪儿,他难道怕了,事到临头逃之夭夭了!他难道去给他叔帮场去了!不,不会!赵锐锋不是这样的人,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她以女孩的特有的敏感知道他对她好,他们志同道合,亲如兄妹,赵锐锋决不会欺骗她的,可是关键时候他上那儿去了?韩玉兰盼着救星的到来,望眼欲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到了上午十点了,赵锐锋还没有来。老师们纷纷出了办公室,站在办公室东边居高临下地朝河东边张望。那东边“戏台”和这里只一河之隔,几十米之遥,这里不得不说是最好的看台。办公室里只剩下韩浩宇和李小苗陪伴着韩玉兰,这时韩玉兰再也沉不住气了,她站起身准备亲自到现场保护父亲。韩浩宇和李小苗紧紧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们一起出了办公室,下了崖,崖下河边就是条西武庄通往玉树村的路。这时他们见南寨门有人往外涌,并不见大队拆房人员,他们就站在了路边。韩玉兰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掉了魂的似的样子让人心疼。干涸的河床上站满了人,但仍有人从村里往外涌出,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河床上、崖畔上、大路上都站满了人,几乎西武庄的人都来了,他们像企鹅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东面屋墙上的赵霸天父子在墙头上表演。这时赵霸天父子四人早已严阵以待,四个儿子各占一个墙角,赵霸天把住屋门。他们面前都堆着拆下的石头,他们拍的胸膛咣咣响,嘴里胡乱低吼着:“韩虎,有种的你就拆我的房,我就叫你有来无回!”气氛紧张地要爆炸,连太阳吓得都躲进了云层,发着白白的光,像人惨白的脸。

正在这时,不只谁喊了一声:“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的目光齐唰唰地投向南寨门豁口。南寨门豁口第一个出现的是手提钢撬的我们的英雄韩虎,他披这常常披的白布褂,面不改色心不跳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同样拿家伙的大队班子成员和小队长们。韩虎的出现就像一块石头砸进湾里,乱叫的青蛙立即禁声一样,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了。就连在屋上叫骂的赵霸天父子也被震慑了一下停止了叫骂,只是一瞬间,赵霸天父子又叫骂起来:“韩虎你这婊子养的,我看你干撬我的屋!”

“兰她爸,你不能去呀!”突然从豁口里冲出一个半老女人,是韩虎继母,继母不知那里来的上前一下抱住韩虎的胳臂。

“娘这没你的事,搅和啥,去一边去,”韩虎焦躁地一挥胳臂,把继母搡到一边。继母又扑上来,“娘你这是干啥,儿子是干的正事好事,不是打群架,我韩虎搭上命也要干,大不了咱韩家出个烈士!”韩虎豹眼圆睁,声如狮吼,吓退了继母,大踏步地往前走,一行人下了河床,走到河东岸石崖上。人们呼啦啦地跟着韩虎一伙往前涌,站在西崖上的老师们也下了崖朝河东边涌。

韩玉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急的长发倒竖、面上梨花带雨,她嘴里嘟囔着:“我要救我爸!我要救我爸!”她发疯样地往下挤,拦都拦不住,韩浩宇和李小苗只得簇拥着韩玉兰来到石崖北面的赵家宅基地旁。这时韩虎早已站在石崖上的一块大石上,离北面的赵家父子几十米远,他不睬赵家父子如何叫骂,而是用眼睛扫了干涸的河床上越聚越多的人。

“嘿!”正式开会人也没这么多,韩虎心血来潮,突发奇想,这不是教育大家的好机会吗,于是他环视四周一遍,韩虎用高亢的声音向大家说:“乡亲们大家都来开这个会了,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到的这么齐,”韩虎又无不幽默地说,“是来看我韩虎是怎样被赵家父子砸死的,是看好戏的!”韩虎自嘲地笑笑又说,“实话说,我韩虎也怕死,但为我村能收回这几十亩大地,我死而无憾,这既将成为水浇地的几十亩大地,这几十亩大地是什么概念,就是一百多小亩地能打十万斤粮食呀,够我们村吃半年的,因此我们必须退房还田,遇任何阻力都得办,不办得人心,不办不占宅基地的人吃亏,这不公平,我韩虎干支书就得一碗水端平,没大汉子小汉子,一视同仁!”韩虎不善言辞,从不在公开场合讲话,不想在这非常时期竟能侃侃而谈,实属不易。“我知道占宅基地是动乱年代,抢了没人管,才抢了,这不怨大家。如今要拆了,是有些损失,但拆下的料还能用,损失不大,到西岭盖房误工给你们补工分。再说,以后大队条件好了,可以往西岭修水泥路,往岭上埋水管,那样岭上交通方便吃水方便和下村无异,只多了个环境优美,空气新鲜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韩虎的话真引起了反映,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要真这样,可行,可行!”

韩虎趁热打铁又说了几句,说话时韩虎没忘观察赵家父子动向,他见赵家父子已停止了叫骂,沉着脸不知所措的样了,但杀气还在。韩虎想你赵霸天借坡下驴最好,不然,我才不管你赵霸天、李霸天里一律撬倒,看你怎么办!随后他话锋一转对着赵霸天父子说:“霸天叔不愿拆房情有可愿,儿子要结婚需要房子。但得顾全大局。我想霸天叔是个明白人,咱不能为一百零八户出头当枪使,往枪口上撞。咱有地方盖房,岭上任意挑行了吧!”韩虎是给赵霸天台阶下让他自动收手,但赵霸天是容易说服的人吗,不是。

“别说了韩虎,你韩虎怎敢拿我开刀,我好欺负怎的?我今天就碰碰你这个碴,看你的头硬还是石头硬。”赵霸天越发狂躁地吼着。

“霸天叔,你这话就错了,咱们拆房是按顺序从南往北拆,你的在最南面,不拆你的拆谁的。”

“那我不管,拆我的就不行,你拆了谁的再拆我的都行,你先拆我的,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你是高人一等。”“

“我就是高人一等不让拆,看你敢对我怎的?”两位西武庄顶尖的强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我非得拆,拆定了!”韩虎的虎劲上来了。

“你敢拆!看我不砸烂你的狗头!”

“我就拆!好,赵霸天你个龟孙,我看你敢砸烂我的头!”韩虎彻底被激怒了,他头脑一热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提着撬棍冲到宅基地跟前。

“好,来得好!”赵霸天早举起一块巨石就要砸下,赵家人不计后果爱冲动的毛病上来了,此刻的赵霸天早失去了理智,只要韩虎撬他的墙他就砸下,出人命是不可避免了。

“爸,不要!”说时迟那时块,韩玉兰、韩浩宇扑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了韩虎的胳臂。

“干什么?”韩虎狂怒胳臂一晃把堂弟和女儿甩到一边,披在身上的小白褂一扔,握着钢撬光着膀子冲到门前,只听“唰”的一声,韩虎已把钢撬插入墙缝,只要一用力,就会造成墙倒人亡的悲剧。赵霸天那里让他占先,他把巨石举的更高了,韩虎只要撬墙他就砸下。

“啊!”人群一阵惊呼。

“儿呀,你砸先砸死我。”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一下扑倒在屋门口的过门石上不动了。两个强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惊。像使了定身法一样愣在那里。

这时又从人群里冲出一个青年伏在老妇人跟前用手捂老人鼻息惊叫说:“叔我奶奶心脏病犯了,我奶奶没气了!“这青年就是赵锐锋,那老太太就是赵霸天赵云雷的娘,不知怎的老太太也来到现场,她自然不是看热闹的,她是来救儿子的。

“娘,你怎么啦?”墙上强人惊呼一声,“嘭”地扔掉巨石又“嘭”地落到地下扑到老母亲身边俯下身子绝望地大声呼喊,“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四兄弟也纷纷跳下墙,围在奶奶身边对老太太实施抢救,又是蜷胳膊蜷腿的,韩虎早顾不了其它,也帮着抢救老人。终于弄的老太太有了气息。这时赵霸天下腰抱起老母亲如抱一个婴儿,他狠很地瞪了韩虎一眼转身往家走,几个儿子跟在身后,他们边走边喊:“韩虎我跟你没完,不是老太太我非砸烂你的狗头不可!”一行人骂咧咧地去了。

这里韩虎双臂一用力,“哗啦”一声,墙轰然倒塌。西武庄一霸的房子就这样被拆了,其他人的房子也被拆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这场大戏这样收场,一个人的作用不得不提,那就是赵锐锋,是他把奶奶背到现场演了苦肉计,这场灾难才化险为夷。事后赵霸天从心里感谢侄儿,如果不是侄儿演这苦肉计,他还真不好下台,真逞一时之勇砸死韩虎自己得偿命,或一辈子在监狱里待着了,当时不砸又不行,他已发出话去,是侄儿救了他。韩虎也感激赵锐锋,当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冲动是魔鬼,自己一头火上来,把撬棍插进墙里不是明智之举,此时你不撬不行,撬就得出人命,把自己置于两难之地那时他叹息自己丧命太快,才干了三年支书,一些事没干里,幸亏赵锐锋救了他,他把赵锐锋视为救星,韩虎决心以后要报答他。这场风波赵锐锋亲眼目睹了西武庄两强的真面目,他们是真英雄,是敢把命当儿戏的人。赵霸天实至名归,韩虎有当书记的魄力,要是自己还真不一定拿命去博的。赵锐锋为解决这事是费了脑筋的,他知道两个强人争斗已久,谁都不服谁,这次相遇必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怎么办,终于绝顶聪明的赵锐锋想出了办法,他知道叔虽性如烈火但是个孝子,自古赵家人都是对媳妇残忍,对父母及孝顺的,对,让奶奶当挡箭牌,这样做还真成功了,赵锐锋为什么要解除这场危机,是怕伤了叔,不是!还是为了韩玉兰,理智让他和书记女儿离得远远的,但感情让他越想靠的更近,他控制不了自己了。

再说韩虎终于解决了西武庄遗留下来的最棘手的问题了,他开了个好头,他志得意满,踌躇满志,要着手他的计划了。赵霸天的宅基虽然被撬倒,建在地里的宅基地已不复存在,地前石崖上的废墟还在那,如今南校都不存在了,它还在,见证着这段历史,见证者那段风雨飘摇的年代,见证者变革年代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基层干部的铮铮铁骨,如今从河边走过,就会看到东河沿上的那片废墟,旁边几棵杂树胡乱地长着。

也就在这时候。赵锐锋家和韩浩宇两家的房子正式完工。韩浩宇为盖房累的虚脱,但赵锐锋没事似的。整个盖房期间,他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开工一次是完工。他的时间都用在搞恋爱上了。完工时赵锐锋去了岭上新房,他客气地向人们敬着烟说着客气话:“多亏众位操劳,我谢谢了。”

“懊,大才子,才露面,你感谢的不是我们,是你的妹子和兄弟,他们才是最能干的,你得谢谢他们才是。”有人嘲笑赵锐锋。

“是!”赵锐锋看着在一边忙碌的瘦了一圈妹子和兄弟心里愧疚的很只有说是的份了。屋是寒苍了些,比生产队的社场屋大不了多少,但毕竟是新屋了,能盖起这样的屋也是尽了最大努力的。二勇有屋子娶媳妇了赵锐锋自然高兴。

赵锐锋年后给赵杰伯父信终于有了回信了,信是挂号信,是邮递员小郎送来的,赵锐锋捧着那印有中央某部红色铅印大字的信如捧着金元宝似的,他颤抖着放手拆开关系着他的命运的信。“大勇侄儿你的来信收到,内情尽知,伯父知道你是有为的青年我顿感欣慰,希望你不辜负家族的期望,有所作为。你要出来工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伯父的权利是人民给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谋私利的。伯父知道农村困苦,农业落后,我才让和你同岁的大林和他弟弟去了建设兵团,就是要为祖国多打粮食,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农村有什么不好,种地有什么不好,***说,‘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

“大有作为,有作为还去找你?”如一盆冷水浇到头上赵锐锋凉到脚后跟,赵锐锋走伯父这条路断了,他苦恼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