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微风习习,月光溶溶。赵锐锋和杨文在赵锐锋家的后园玩,两人站在爬满门豆秧的石墙边靠在小园石墙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说着说着杨文话锋一转对赵锐锋神神秘秘地说:“赵锐锋有一件事,想让你出个主意,你是过来人,经验比我多!”
“说吧,咱爷俩还有瞒着的事?”赵锐锋对杨文的表现有些疑惑,这小子有事从不瞒他,今天是怎么啦?
“是有件说不出口的事,就是朱明芳这几天问我问题总是靠得我很近,头发扫着我的脸,你说是朱明芳喜欢我想和我搞恋爱,还是刺激我取乐,我难以判断,你怎么说?”杨文靠近了赵锐锋一点,有些焦急对赵锐锋说,这时朱明芳已调到北校和杨文在一块教书。
“这不好说,你不是不知道她在学校就乱搞恋爱,她名誉不好!”
“什么名誉不好!赵锐锋你别这样说,我不是你,我杨文剜篮子里就是菜,我有个媳妇就不错了,没得挑。你快说我怎么办吧!”杨文急了,他痛恨赵锐锋碗里有锅里还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好好让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想个万全之策!”赵锐锋见杨文急了就抬脸看着漫天的繁星竭尽脑汁给杨文想起了办法。看来杨文想媳妇真是想疯了,赵锐锋知道杨文嫉妒他,这是再正常不过得事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赵锐锋不行,那杨文就更不行了。杨文从祖辈里就是穷命,杨文祖上要饭来到西武庄的,杨文爹杨洪祥四十多才娶了个后婚媳妇,越穷就越生孩子,杨文娘一连生了八九个孩子,到头来只剩下一半。杨文家在西武庄是单门独户,为生存学会了青藤性格,攀附在强者身上活。在六队本来按人数外姓和韩姓旗鼓相当,选队长一半对一半,可就是杨洪祥这个叛徒却投靠了韩家,这队长才年年是韩家的。外姓人对杨洪祥恨之入骨,说他是狗,因他得了鬼剃头,头上白一片灰一片的,人们给他起外号叫“花豹子”,在大队杨洪祥巴结赵老枪,老早杨洪祥的大儿子杨平就成了赵老枪的培养对象,当了大队民兵连长,虽改朝换代人家杨平凭着圆滑的性格成了不倒翁,现在是大队当副书记,杨洪祥一直是在队里是领着社员干活的副队长。杨平看上了小队会计赵云农的女儿赵兰,两人搞起了恋爱,革委会主任韩虎请全村劳力到处寻找杨平,什么机井、河坝、水库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杨平。可就在大家都认为杨平被杀害的时候,杨平出现在大队部,原来是虚惊一场。杨平那里是被坏人杀害,他是会情人去了,他和赵兰藏在赵兰屋里的夹皮墙里幽会,两人尝到甜头竟乐不思蜀,早不知东西南北,什么也不顾了。由于大队弄的动静太大,杨平才不情愿地现了身。两人事公开,赵家本来不愿意也不行了,杨平好说歹说说上媳妇。杨文就惨了,杨文天生丑陋干瘦,一双招风耳让人心烦,杨文爹要扔掉,被杨文娘苦苦劝住:“一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不就是多一双碗筷吗!”杨文才算留下。
杨文稍大就成了人们戏耍的对象。因为杨文说话口齿不清,人们就叫他说:“葱是葱蒜是蒜,韭菜一撮一撮的。”杨文说不清楚,引得人们哈哈大笑。杨文上学后,由于貌不惊人,杨文就以勤补拙,拼命学习,学习成绩一直是上游,可大学不招生,杨文高中毕业还得回村劳动,后跟赵锐锋和韩浩宇去省城拉车混了点钱,后他们一齐教了学,但由于先天不足,就和二勇有了婚房仍然说不上媳妇一样,杨文媳妇仍然无望,杨文年龄渐渐大了他能不焦急,能不寻找着一切机会,他对朱明芳的反常举动能不注意?就是井他也得跳了,赵锐锋对杨文的状况能不了解?因此他才不和杨文开玩笑认真考虑这事里。赵锐锋想按正常情况朱明芳不会看上杨文,他们的可能性不大,但赵锐锋还是不扫杨文的兴,给他想出了个办法。他向杨文如此这般传授机密,无非就是让吃杨文用左手写约会纸条,不写落款,也就是无枣打一杆,试探朱明芳是真情还是假意。如果是真心就去约会,碰巧杨文会抱得美人归;如朱明芳无意,不去约会也无伤大雅,她不知道谁写的纸条,也怪不到杨文头上。杨文听了赵锐锋妙计,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赵锐锋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他说声谢了,就乐颠颠一头扎进黑暗里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文就把晚上约会的纸条从门缝里投到朱明芳家,朱明芳家只有她和老母亲,她母亲不识字,看见也不要紧,杨文认为早上开门朱明芳就一定看见纸条。杨文投了纸条就早早来到学校,就左等右等朱明芳的到来,可一向到校很早的朱明芳却一直没到校,杨文吓得不知所措,是不是朱明芳看见了纸条发作起来,去南校报告校长去了,或是去派出所报案去了,让派出所来抓他这个流氓来了。派出所一定验纸条上的笔迹,第一个就可能验他的,让他右手写左手写,他一下就被揪出来了。杨文见过派出所来验过笔迹,那是村南边路上有人在地上写了污蔑社会的字眼。水镇派出所立刻来村里调查此事,是先验的学校老师的笔迹,那事弄得很紧张,杨文记忆犹新,最后找到了肇事者,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写着玩的,最终因小孩小免于了处分。杨文一想到派出所要来验笔迹,杨文死的心都有了,杨文痛恨赵锐锋给他出了这个馊主意,后悔听了赵锐锋的话,这下可怎么办,一向胆小怕事的杨文绝望到了极点,像等待宣判的罪犯。可事情并没有像杨文想的那样糟,杨文是小题大做了,这事怎和那件事一样,派出所能来查笔迹?是杨文太年轻没有遇到过事,一时吓昏头了才这么想的。快到上课时杨文快要崩盘的时候朱明芳来了,做贼心虚心怀鬼胎的杨文战战兢兢地观察朱明芳的动静,竟惊喜地发现朱明芳和平常无异,傻子也知道这样举动的朱明芳是不反对约会的,要不她会神色慌乱,极不自然,或者凭她的性格她会发泼大骂写纸条的人,这一切都没有,杨文能不欣喜如狂,整个一天杨文都如醉了一般,一直想着和朱明芳今晚约会的情景。
到了傍晚打扮一新杨文出了北寨门豁口,很快就隐藏在六队牛棚北面的玉米地里。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他认为是吉兆更认为朱明芳必来无疑,狂跳的心被甜蜜代替了。杨文是提前半小时来到约会地点的,他身虽隐藏在玉米地里,心却飞到了心上人身上。他不时从玉米地里探出头来,看南面的村口的路上,看朱明芳来了没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八点二十五分,八点二十六分,二十七分……约会的时间八点三十分马上就要到了,杨文把眼睛争得如牛蛋一般大,如聚光灯一样直视着已经昏暗的路面,耳朵如警犬一样灵敏扑捉着路上一点动静,他望眼欲穿。
什么都没有,只有沙沙的风声。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朱明芳一直没有来,杨文彻底绝望了,最后杨文心灰意懒地从坡里回来,第一次尝到了失约的滋味。第二天杨文来到学校,一眼就看见朱明芳一声不吭坐在她的办公桌边,两个眼皮红的桃子似地,像是刚刚哭过,杨文知道坏了,朱明芳哭一定与这事有关,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杨文吓的六神无主,像是等待被枪毙的罪犯,他单等朱明芳像头豹子一样扑上来撕他咬他,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朱明芳到她的课上课去了,杨文的心才稍稍放下。可是没有多久,朱明芳的姐姐朱明翠来到北校,直接把杨文叫到学校大门边。朱明翠站在台阶上柱子边,杨文站在台阶下。朱明翠脸上疑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天,杨文哆哆嗦嗦地站在朱明翠跟前,像是被老师发落的犯错的学生,此时杨文死的心都有了,这都是赵锐锋的错,如果光明正大地向朱明芳表白,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哪里弄到这一步?
“杨文,你做的好事,往人家里扔纸条勾引人家良家妇女,该当何罪?让上级知道还不开除了你!”
“大姐,我,我不是勾引妇女我是搞恋爱!”杨文瓮声瓮气地辩解。
“什么搞恋爱,这分明是耍流氓!”朱明翠厉声呵斥道,吓得杨文一哆嗦,头也不敢抬。
“大姐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可别让上级知道,别让我爹知道,那样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杨文哀求着,样子狼狈的很。
“杨文,你搞恋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高妄想,我一看你的招风耳就来气,杨文,咱是堂堂人民教师,不好好教学,净干这些狗干人不干的事!”朱明翠火气未消数落着杨文,“你们杨家都是老实忠厚之人,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真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姑娘会下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成天和赵锐锋在一块还能学出好来?这事千万别给赵锐锋说,我是真心为你好!”朱明翠对赵锐锋和韩玉兰李小苗的事早知道,朱明翠是正派人她痛恨赵锐锋同时和两个人搞恋爱这种做法,才告诫杨文不要跟赵锐锋学坏。
“是,是,是,我知道了,再也不跟赵锐锋学了,我一定走正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让过我这一回吧!”杨文唯唯诺诺低头求饶,朱明翠不是大恶之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念杨文本质不坏,最后原谅了杨文。
事情怎么让朱明翠知道,原来是阴差阳错,杨文扔的纸条,被风挂到一边朱明芳开门时根本没有看见。被下午来娘家的朱明翠看到了纸条,看了纸条内容,朱明翠知道人们传说的妹妹和韩天辉的事是真的了。朱明翠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事。这妹妹从小就费心,爹死的早,是看【奇门遁甲】的书因看不懂疯死的,是母亲拉扯她们姐妹三人长大,朱明芳是老小,从小就受一家人溺爱,她任性不说,大了竟乱搞恋爱,在三中上学时就弄得鸡飞狗跳,弄出不少传闻。现在她也偏信谣言认为妹妹小小年纪和韩天辉胡搞,让她这当姐姐的无地自容,她痛恨妹妹更痛恨韩天辉,妹妹无知,你韩天辉是中共党员,学校领导干部又是有妇之夫竞做出勾引良家妇女的事,该当何罪?朱明翠思考再三决定晚上她去约会现场,逮住韩天辉数落他个狗屌不值,让他无地自容,颜面扫地,死了这条心。谁知等她悄悄地从一边观看有些黑暗的现场,现场那里那里有冤大头韩天辉那胖乎乎是的身影,却意外地出现了干瘦刀鱼般杨文的身影,朱明翠本想过去数落杨文一顿,可转念一想黑天黑地在坡里一男一女在一块说不清楚,当时没有发作,以后找杨文算账不迟。朱明翠回家和妹妹吵了一架,说妹妹不捡点让人误会,妹妹对姐姐撒泼哭闹,弄得不可开交。妹妹说,她并没有暗示杨文什么,是杨文一厢情愿,是姐姐误会了她,因和姐姐吵架朱明芳哭红了眼睛,明天进校后的朱明芳的眼睛是肿着的。
杨文经过这次打击,从此心灰意泠再也不敢有什么企图,只老老实实地教他的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