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谜底打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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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尘(一)

天,在头顶,是蓝色的;云,在脚下,是白色的;太阳,在目不可及的远处,是橙色的;石头,在身侧,是铁青色的;松,在身后,是翠绿色的;而人,白色的衣服,五味瓶却是翻着的,百味杂陈……

“哥,你又在想他了?”恕瑞快步向前,挨着哥哥宽祥坐下问道。

无垠的云海,时而波浪翻滚,时而随风逐浪,时而平如镜面,偶尔还有条云做的鱼出来翻个肚皮。天边的太阳,远不远,近不近,它就在那里挂着,散发着自己普照万物的光芒,温热着每一颗冰凉的心!

恕瑞见他看云正看的出神,不免失落地摇腿用藕丝靴去够脚下的云块儿。云块儿真不结实,被她轻轻一碰,竟然碎了,弄得恕瑞心里好没趣。这时,宽祥才讷讷地意识到她的到来。“嗯!”宽祥弱弱地回答道。

“自从随父皇来到无尘岛,每次你一想他,就爱来这回头涯呆坐着。”恕瑞边荡晃着双腿,边注视着洁白的云的一举一动,仿佛它们是活着的一般。

“唔。”

“哥哥不会还在生父皇的气吧?”

“我哪里敢呢?”

“哦?”

“当今的天帝还要看他脸色行事。他说让谁下界历劫,谁不乖乖听命?”当今天帝传言是上任三界主宰玉皇大帝的转世。

恕瑞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心里清楚宽祥指的是哪件事。

“希柳迩都已经成神了,就因为父皇的一句‘希柳迩他虽有仙缘,但劫数不足,尚封不得神,且去凡间历练一番’,他就被打下凡去了。”

“哥,这也怨不得父皇。是咱们小辈的少不更事,不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

宽祥不说话。

刚刚一条鱼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的弧度,然后,消无声息地扎进云海里去了。

“父皇当年吃过情劫的苦,不想让我们也受累,可是劫至,父皇也无能为力……”恕瑞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只好住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看天边云卷云舒,赏海中鱼潜鱼出。

“凡间过了九百多年了吧?”宽祥突然间问道。

“差不多了。”恕瑞摇着脑袋瓜,微笑着说,“当初父皇就曾许诺于你,九百年后,哥哥就可以接希柳迩哥哥入宫了。现在算算,是哥哥去找那位令你魂牵梦绕的人了。”

“嗯!”宽祥满腹忧愁地躺下身来应着,双手枕在头下。翠松的叶影头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块块斑驳的光影。

“太子殿下果真在此处!”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天蓝水纹箭袖紧身衣的玉人,头戴镶玉紫金羊角冠,插抱喜金鱼碧钗,腰环水青鲤鱼吐珠带,正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向他们二人走来。走近时,瞧见他脸庞丰腴肥硕,却不肥大,眉宇间朱笔一点水纹波浪红妆。面,不施脂而亮;唇,不涂膏而红。眉是黛画,仿佛被风吹起的浪花;眸如水雕,宛如一枚清莹秀澈的琥珀。谈吐举止娴雅温婉,绝非俗人之辈,同他相处如沐十里春风,恰似又有一股清新水流环绕,极令人身心舒畅。纵世间好语书说尽,却难寻一词句来述君之容颜!枉凡世曾传马良神笔,又有画龙点睛张僧繇,可绘得出君之姿态?

“清河,你有事找我?”宽祥起身询问道。他来这里也有个一年半载的了,这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彼此就熟悉了。

“这回头涯的景致果非寻常处可比,怪不得殿下每有佳人可念时,便来此处排遣!”

“你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宽祥苦笑道。

“殿下,来这也有不小时间,可知道这是什么?”清河转开话题,指着云海问道。

“愿闻其详。”

“你这人好生无趣!”清河埋怨道。

“清河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此处我们虽常来,但也只是赏景而已。”

“罢了罢了。这也不过是个耐人寻味的逸事,我就讲给你们听听,权当作茶角故事乐呵乐呵算了。”

清河看二人点头答应,于是,就同他们说起故事来了。

“这里的云都是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受风雨浇灌,领雷电琢磨,在这岩石之中以鲛鱼之形孕育而生的。出生之时,便天赋灵性,极善变化之道,但怎奈魔性尚烈,时常作乱,众神拿他们不住,多为此苦恼。后来,出现一位勇士,他同我一样,都是鲛人。他法力高强,有勇有谋,主动请缨降服云鲛精。传闻,那日,他一人力战三千云妖,大战三百回合也不落下风!终于,在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后,那位英雄制服了云妖,被摄政王帝陛下,封为明威元帅,掌管这一域云海,统领三千云鲛兵。当时,光设宴摆席就持续七日,可谓是风光一时啊!”

宽祥听后也没有多大的想法,反倒觉得这个故事不足为奇,并无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恕瑞却问了,她开口道:“什么叫做’风光一时‘?”

“说他‘风光一时’就说明后来又没落了呗!”清河解释道。

“哦?”宽祥不禁纳闷道。

“他因心动于一榆树精女妖,而思凡下界,加上他又助纣为虐,违反天条,偷盗天庭宝物,天帝一怒之下将他打下凡去,历劫万年方可归位,摄政王帝想救他时,为时已晚,他已投了胎入了世,沾染了尘世浊气,就连老师也束手无策!”

“那后来呢?他归位了没有?”恕瑞急切地问道。

清河呵呵笑道:“殿下,在此处良久,可有一次谋过他的面?”

“不曾!”恕瑞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宽祥也点头说没有。又瞧清河,他却莞尔一笑,此笑如久不见太阳的寒冬射进的一缕暖光,二人这下心中会意,自是明白了。

清河又说:“这不知是多久的传闻了。是真是假,也无人再去关心了;再者言,人一旦过得太过舒服了,就记不起挖井人是谁了。”二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沉默不语了。

“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钗笑拱手施礼道,“清河将军也在此处。”钗笑如今出挑的愈发端庄秀丽了,当时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模样不善装饰的少女,现今万年已逝,她却似只长了五六岁光景。三人亦是弯腰回礼道:“见过钗笑元君。”

钗笑元君开口讲道:“时帝找太子殿下说话。”

宽祥问:“元君可知父皇找我何事?”

钗笑笑道:“殿下只管前去,反正事情不坏。”只罢,宽祥满怀疑惑地跟随钗笑元君离去了。

“清河哥哥,你说父皇找哥哥会是何事?”待钗笑领宽祥走老远后,向清河问道。他指着自己心的位置,笑而不语。恕瑞瞬间意会,立马恍然大悟了。然后和清河一同离开了回头涯。

“启禀时帝,太子殿下已带到!”钗笑向时帝弓腰行礼道。时帝道声辛苦,救命她退至一旁休息了。这时帝是面似弱冠模样,年纪看上去和宽祥一般无二,却是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年岁,历经多少磨难。“父皇同母后此番历劫竟这般快,往时都是许久才出关的。”宽祥讲道。不等时帝开口回答,坐他身旁的大明皇母娘娘就迫不及待地答道,也就是时帝的糟糠之妻、宽祥之生母,“我和你父皇在梦中遇一怪事。本是穷苦人家要上街买米下锅,却是稀里糊涂地拿买米的钱买了一大段喜绸子回家。我们无儿无女,温饱生计都是问题,你说买它作甚?不光无用,在回来路上又遇劫匪,本就力弱,故不幸惨死刀下,这才提前出了关。”宽祥听后愤愤不平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会发生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父皇母后可还记那贼人样貌,待儿臣下界惩他一惩!”时帝打断他,接着说道:“这都是梦中的劫数,真真假假,谁人辩得准确?且不提此事了。不过,这人间还是要让你走一遭的。”宽祥拱手道:“单凭父皇差遣!”娘娘说:“我们此次出关,掐指运纹,该是接我那凡间历劫的半个儿回来了。这一世正好是他封神的最后一世!”宽祥闻听此言不禁喜上眉梢,反倒不信似的问道:“真的?母后,你可别哄祥儿开心!”娘娘哈哈笑道:“什么‘真的母后’、‘假的母后’,母后还能有冒牌的不成?那人也是胆大!”宽祥满脸赔笑。

时帝道:“知道你离不了他,那日我让他下界磨炼,你还一脸的不悦,估计这会儿心里还说着我的不是呢?”与其说是说给皇母娘娘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宽祥听的!宽祥连忙赔礼道歉:“父皇,儿臣知错了嘛!是儿臣不明父皇苦心。”时帝对皇母娘娘调侃道:“你瞧见没有?真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家中人!”说完,二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宽祥羞涩喃喃道:“父皇母后就不要再拿儿臣说笑了。”他的耳根子早已红透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