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建国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村口等着王国旗,碰面后各自开着车奔着方山方向去了。
且说这方山,原来是一座原始森林覆盖的大山,山脚下住着几个村子。近些年由于石料短缺,便在这里开山炸石,附近几百公里内都来这里拉石料,这次他们拉石料是一条修一条大渠,到了镇上这段,石料就由镇上组织人去拉回来,这次是景建国和王国旗两辆车。对于方山,景建国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前些年独自一人来这里砍过柴火,来这里的路他还有些印象,加上之前有人带他们来这里拉过几次石料,自然一切都在掌握中。
开着车走了2小时终于来到方山脚下的石料厂,这里时不时的有爆炸声,几个工作面都在开工。车只能停的老远的,而且前面都排了很长的队。两人正想着该等到啥时候去,这时一个人朝他们喊着:景建国、王国旗,这里了。原来是前段时间的给他们装石头的韩叔。韩叔是在这里专门装车的,前几次都是他给装的车。两人瞬间明白了咋回事,上了车开起车便奔了过来,韩叔跳上景建国的车:“今天是你们两啊,你们顺着我给你们指的路走,尽快可以装车的。”顺着韩叔给指的路,景建军开车走了好长一段才到。“这地方僻静,前面就一辆车在装车,很少有人知道这地方,这一车满了就给你们装。”“好嘞,先谢谢韩叔。”景建国和王国旗四周看了看,这个石料厂原理其他厂,来的人少,与之前他们拉石料的地方也不一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来。
看着前面的车装满还早,王国旗说“咱两要不要上山转转,看山上有没有啥好吃的。”这么一说正和建国心思。这山里丛林茂盛,树木丛生、野果、野味也很多。两人找了个山坳子便往里走,拿着手里的木棍开路,建国在前,国旗在后,走了十来分钟,景建国察觉前面有动静“嘘”,两人静静瞅着前面,一只肥野鸡在地上啄着吃东西。王国旗赶紧说:“我来,看我的。”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弹弓,木头把黑宽皮筋,捡了一颗小石子,瞄了瞄,嘣的一声打在了地上,野鸡一下子惊飞了。“你小子,晚饭没了啊。”说着景建国拍了一下王国旗的头。“没事,我这弹弓才做好,还没练好,等我练好了,一打一个准,天天吃野味。”王国旗很自信的边走边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今晚能不能吃兔肉了。”顺着景建国指过去的方向,一只野兔蹲在地上。王国旗趴在地上,拉开弹弓,瞄了瞄,嗖的一声石子打在了兔子腿上。兔子拖着伤腿咯噔咯噔的跑。“快追!”顺着山势追了上去,可惜那兔子失足沿山体掉下去,滚进了丛林里不见了,气的王国旗狠狠的摔了一下手里的棍子:“到手的兔子飞了!”
“要不下去再找找?”
“不用了吧,这下去兔子估计还能活,我们很难说啊,继续走吧。”
两人又向前走,一点路都没有了,周围的都是各种树木草丛和藤枝,紧靠着手里的木棍子开路。“快看,有吃的,野葡萄。”只见一片红红的野葡萄,酸酸甜甜的味道早已经让二人难耐饥饿了。两人跑过去就匆忙的摘起来,全当做是午饭了,吃了一饱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下山了。
午后的阳光充满了整个山坳,九月份的暖和很是惬意,不觉得都有一丝睡意。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走的腿疼,这下山路要比上山的难走。”王国旗说到。
“该走了,这深山老林里有危险,要睡觉回去车里睡。”
“困啊。”说着跟着景建国往山下走了。一会儿陡一会儿平,一会儿坐着往下溜,一会儿一点一点往下挪。
“别动,你头上有东西。”王国旗突然冷静的说到。
景建国眼皮往上瞅了瞅,只见一个蛇影在头顶的藤枝上爬着。等那蛇头伸出来时,王国旗一把抓住蛇头。“好大的家伙啊。”只见王国旗手里捏着蛇头,吊着的蛇身有一米长,景建国也惊出一身冷汗。“借你衣角用一下。”还没等景建国明白,王国旗便拉着他的衣角让蛇咬住了,然后一拽。“这蛇我怕是毒蛇,先把毒牙给拔掉。”原来如此,景建国恍然大悟。
两个人走出了山坳,回到了石场,韩叔看见他们两个,老远就跑过来:“你两个胡乱怕啥啊,这附近有畜生你们知道不,碰到你两小命可就没了。”听了韩叔这么说,两人相互看了看,王国旗说:“没事韩叔,你看我们这不回来了么,还给你带了个野味,晚上补补。”韩叔看了看他手里的蛇“你两啊,操不尽的心。”说着往石头堆走去。景建国看王国旗手里的蛇,早已经没有蛇样了。下山时候捏着蛇头在石头上各种按、蹭、撞,已经没型了,蛇也早死了。
景建国把车挪到了装石头的地方,所有人开始往车上装石头。这年月没有机械,全靠人力,一车石头装满也得几个小时,像韩叔这样的就是靠着装石头维生。韩叔原来是建国他们拖拉机站所在的西阳镇的,后来家里实在穷便一个人来到这里装石头,这里有山有水,有烧不完的柴火,打不完的野味,谋个生还是可以的。一车石头几个人,扔的扔、扛的扛,抬的抬,终于装满了一车,可是这第二车今天肯定是装不完了,得住一晚明天一早装完就可以走了,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收完工韩叔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你俩晚上住哪里?”“住车里,都习惯了。”“也可以,但是别在外面待久了,早点回去睡,山里畜生多,炸石头把畜生们都炸疯了,你们可得小心,不行就跟我去我那房子住一晚吧。”“不用了韩叔,我们这可以的。”王国旗想着前面几次都是和领导来的不得已去韩叔的房子里住,那房子到处是老鼠洞,被子又湿又潮,而且炕又小,睡着很不舒服,索性这次不如睡在驾驶舱,又软又暖和。韩叔见说不动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景建国来到王国旗跟前说:”我们应该去住韩叔家,这是领导交代的,这在驾驶舱固然好可是会出问题的,算是不服从领导安排吧。”
“现在我们说了算,有没有其他领导,韩叔也只能说是一个外人而已,好了不说了,今晚我们要好好吃一顿了。”说着从车座椅后背处拉出来了一个小铁锅,又去拎过来那条已经死了的蛇,点起了篝火。景建国见说不动,也就只能随着他了。围着篝火,烤着蛇肉,那个香啊,比起中午的野葡萄要美味多了。景建国拿出自带的白面锅盔,给了国旗一块,啃着锅盔,静等着蛇肉开餐。
这时候的天已经黑压压的了,十点钟了,蛇肉的香味让两个人陶醉,一人一块的吃起来了。“好吃,真好吃,比起猪肉好吃多了啊。”王国旗赞美着又拿起一块。
景建国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微胖的身材,微圆的脸蛋,淘气调皮的眼镜和鼻子的搭配,好不快活。
突然,王国旗愣住了“建国,你相信有鬼吗?”
“不信!“
“你看那边,是不是鬼火?”王国旗愣愣的说着,手指向了景建国侧身不远处。
景建国停下了手中的肉,瞅着那边,两个绿光时隐时现,正在慢慢向这边移动。
“不好,是畜生来了,快上车,快!”说话间扔掉了手里的肉,一个飞奔跨在车门下脚踏上,甩开车门进了驾驶室,王国旗三步做两步,也跟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这畜生见他们要跑,顷刻间已来到火堆旁边。一个清晰的样子,一条成年花豹,一米多长的身子,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驾驶室。这时的王国旗钻到了驾驶座背后,抱着座椅缩成一团:“建国救我啊,这家伙太快了,差点咬到我了。”“放心,不会有事的。”景建国安慰道。
花豹围着篝火转了转,嗅了嗅他们吃剩下的蛇肉。望了望驾驶室,一个猛扑,爪子快勾到车门上的玻璃了。信好他们开的50型拖拉机光机头后轮就一米七五,再加上驾驶舱等,怎么说也有两米五高了,所以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也抗不了连续攻击,万一窗户别打破就完蛋了。
那花豹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景建国抓住时机,车门锁半掩着,在花豹扑上来一瞬间,一脚踢开门,花豹顺势掉进了火堆里,烧了一身焦毛。景建国冷静的拽上车门,王国旗吓的眼泪哗哗。这时候另一双眼睛也由远而近,两只花豹,一只在舔舐烧伤的伤口,一只围着车门前转悠。这两只花豹,不是一对就是兄弟,这可怎么办,景建国心里想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推了推座椅后的王国旗,说到:“把你车钥匙给我。”只见那王国旗手里拿着一个铁勺,头上包着一件厚衣服,乱翻了一下裤袋,递给景建国一把钥匙。“兄弟别怕,这东西虽然吃肉,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别吃掉。”“好好!”王国旗颤巍巍的说到。
景建国插入车钥匙,发动机轰鸣起来,打开车灯,瞬间周围亮堂了许多,两只花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和灯光吓住了,起身退远了好几米。景建国件有效果,又使劲的加大油门,用力按着车喇叭,两只畜生见状只要越走越远,却不时的回头望望它们即将失去的猎物。
眼看就要赶走了它们了,景建国高兴的把拖拉机开动了起来,装有半车石头的拖拉机呼呼呼的追起了花豹。两个家伙见状撒腿就钻进山林里去了。这时候的王国旗也攥着拳头狠狠的砸了几下座椅后背。
等到他们开着车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一串火把。王国旗:“景哥,那又是啥,今晚真邪门啊!”顺眼望去,火把越来越近,原来是韩叔带着些人过来了。“你们没事吧?”韩叔问。
“没事,刚才越到两只花豹,已经被赶走了。”建国说到。
推开车门,两人下了车,看到这么多人,王国旗狠狠的抱住了韩叔。
“好了没事了,你们还是跟我们回去吧,这山里近年来炸石头,这些畜生也跟受惊了一样,以前躲着人走,现在经常出来伤人。”说着建国和国旗都收拾了东西,跟着韩叔往村里去了。
且说这韩叔家的房子到处是老鼠洞,炕头又小,但是挤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韩叔给他两个安排和其他人挤在一个炕上,便也睡去了。景建国和王国旗大晚上这一折腾也够累的,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都起了个早。路上景建国搂着王国旗的悄悄说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啥事,问吧!”
“昨晚的事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了?”
“其实啊我就想知道,昨天白天你抓蛇都不怕,晚上为啥就那么胆小怕那两个畜生了?”
王国旗一个藐视的眼神甩过来:“也不瞒景哥说的,我这人白天胆子大,晚上单子忒小,我爸晚上都不让我出门,从来不走夜路。”
“那你没有上过夜工吗?”
“没有,我爸不让去,说是危险,我家就我一个男娃,得留个根了。”
“哦,难怪了,还是有村长的老爸好啊。”
“你逗我啊!”说着便去撵景建国了。
且说这剩下的半车石头很快就装满了,两个人和韩叔告了别,便赶着大中午前就到了镇上修渠的地方下石头了。这块地属于王村,村长安排他两吃中午饭,白面馍馍加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