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东北王张作霖和他的太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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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钱有情终成眷属

张作霖从赵家走后,春桂姑娘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后来,他到兽医桩子学兽医,掌握了医马和相马的手艺,交结了一些农民,土匪头子、清军小官。

光绪二十年(一八九四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毅军到辽东战场布防。毅军,是清军将领宋庆的部队。由于宋庆被朝廷赏赐勇号“毅勇巴图鲁”,因此他统领的部队称为“毅军”。张作霖在大高坎学兽医时,认识了宋庆部下管带赵得胜。经赵的允许,张便投入了毅军。营务处的袁甲三见张精明强干,便调他充任“戈什”。

戈什,是清代高级官员的侍从武弁,全称“戈什哈”,满语“护卫”的意思。张作霖所在的毅军驻守田庄台,是清军与日军作战的主战场。军中招募谍报员,深入日军后方,探听军情。他应募前往,凭着机智勇敢,得到许多敌人的情报。多次荣获立功牌,并擢升为哨长(连长)。

光绪二十一年(一八九五年)仲秋,张作霖头戴红顶珠伞形花翎帽,身穿蓝灰色前后补子绣鹌鹑的官服,脚穿藏青色薄底快靴,腰挎雕花柄战刀,骑匹大白马,飞驰回到赵家庙村。村民们闻讯,纷纷从家里出来观看,啧啧赞叹:“张老疙瘩出息啦!”“小货郎当官啦!”

“乡亲们好!”张作霖一手牵马,一手冲村民们招手,昂头挺胸,神气十足。

张作霖来到家门口,刚将大白马拴在龙须柳树杆上,姥爷,姥姥、母亲、二哥张作孚和小妹(此时大哥张作泰已患病谢世),便迎出院门。张作霖边与亲人们打招呼,边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大包裹:“我带回来许多好东西,每人一份。”

翌日,张作霖走进了赵占元家,他心里装着春桂姑娘,要娶她作妻子。他将许多礼物放在漆黑几案上,谦恭地对春桂父母抱拳躬腰施礼说:“我来看望大叔、大婶,串个门儿。”

“张老疙瘩。”赵占元坐在硬木椅子上不阴不阳地问,“你当军官啦?”张作霖接过春桂送来的清茶,说:“是的。我升为哨官啦。”赵占元呷口茶水又问:“你用的什么手腕?”

“手腕?”张作霖看了一眼春桂和春桂娘,不解地说,“我在军营立了许多战功,才当的官。”他边说边从官服的怀兜里掏出几枚功牌放在几案上,“我是凭着真本事当的官。”春桂的斜眼眸闪着亮光,看着功牌,说:“张大哥,你可真有能耐!……”

“住嘴!”张占元剜了女儿一眼,“这功牌是谁的?上面也没刻上姓名。”张作霖从兜里掏出哨长札委(委任状),说:“大叔,您看看这个,这上面有我的名字。”赵占元瞟了一眼说:“好哇,抗击日寇,为国杀敌。”春桂娘问:“你当哨长,有很多钱吧?”张作霖摇了摇头。

张作霖从赵家出来,便直奔开木匠铺的高老惠家。他从赵占元不阴不阳的语气和春桂娘不冷不热的神态里感觉到,两位老人对自己不信任。如果自己提出要娶春桂为妻,恐怕会碰钉子。因此,他决定邀请德高望重的高师傅出面,到赵家为自己保媒。这一招果然奏效,高师傅到家一说,春桂父母便欣然应允了。

张作霖和春桂都已经二十一岁,在当时农村,算是晚婚了。婚事办得很简朴。张作霖仍然穿着军官服,十字披着红绸子,胸前缀朵大红花,骑着大白马;春桂身穿红袄红裤,头上蒙着红盖头,乘坐一顶两人抬小花轿。鞭炮炸响,锁呐声声,锣鼓阵阵,在乡亲们的簇拥下,迎亲队伍在村里土路转了一圈,便把花轿抬进张作霖的母亲家。

婚后,张作霖赶回田庄台,可毅军已经奉命回防旅顺,田庄台被日本军队占领了。张作霖没有追赶毅军,领着妻子到黑山镇开了个小兽医桩。转过年,妻子生下一个女儿,不久便死去了。

夜幕四合,星光惨淡,辽西的罡风肆虐地扑打着窗棂。张作霖搂着妻子躺在炕上,盖着蓝色碎花土布棉被。他唉声叹气地说:“这世道,许多人来给马看病不付钱,挣钱不容易。我想把兽医桩子关掉。”

“嗯?”春桂推开丈夫困惑地问,“不开兽医桩子你想干啥?”张作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当—土—匪!”妻子一虎身坐起来,惊骇地瞪大眼睛说:“你找死啊?当土匪杀人放火,不会有好下场。”丈夫说:“什么是兵?什么是匪?兵匪一家。有枪就有钱,就能称王。”妻子厉声说:“你可不能有当土匪的想法。你当兽医虽然挣钱少,生活清苦,可生活安宁啊。如果你当土匪……”

“安宁?”丈夫也坐起来说,“咱们生活能安宁吗?许多人来兽医桩找茬,跟我打架。我不能受这个窝囊气!”妻子说:“你跟你二哥整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聚众赌博。我看早晚要惹出点事儿来!”

果然不出妻子所料。一次,张作霖和张作孚与李友恒、石福生等人打群架,被李、石二人告到广宁县(今辽宁北镇县)衙门,说张家两兄弟通匪,是胡匪的窝主。张作霖被衙役抓去,关进大牢。后又押解到奉天“提法司”审讯。多次提审,张作霖拒不承认。岳父赵占元四处活动,托人具保;又因查无实据,张作霖才被释放了。

张作霖被保释出来以后,便把妻子送回娘家,对岳父岳母说:“这回好了,你们就等着我往回送银子吧!”两位老人不知他说的话是啥意思,都愣怔怔地看着张作霖。可妻子却明白了,劝阻说:“雨亭,你可不能走邪路!你不能去当土匪啊。”

“当土匪?”赵占元嗔怒地说,“你大狱没蹲够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兽医吧。”张作霖说:“我这是逼上梁山!”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作霖经巨匪头领冯麟阁的介绍,加入了土匪董大虎的绺子。后来又投靠了程敬芳、程敬双绺子,坐上了第三把交椅,名称为“榄把”(也称兰把子),职务是看管“秧子(人质)房”。凡是绑来的票,均由他看管,又称看守“小箱”的头目。

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年),妻子又生下一个女儿张首芳(又名张冠英)。张作霖在胡匪绺子整天抢劫绑票,时间一长,他就感到厌倦了。又经妻子苦苦相劝,他便脱离胡匪队伍,回到赵家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