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望着他,摇了摇头,心中叹气,不知是心疼还是怜悯。
骆大夫惊奇地看着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除了有微微红肿的痕迹和凹起来的块状,完全看不出曾经裂开过。
“没想到这缝合术当真如此神奇,竟能把箭伤恢复原状。”
秦翊也凑过去看,线拆了之后,的确看不出是箭伤,微微诧异,不禁对清歌生出恭敬之心。
“殿下感觉如何?”骆大夫问。
风弈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看向骆大夫,答:“麻,痒。”
“这是正常现象,证明肉在愈合当中,线抽出来后皮肤要经过一段适应期,过一会儿就好了。”清歌说道。
“王妃,那殿下明日能否上朝?”秦翊问。
“可以倒是可以。”清歌摸了摸后脑勺,友情提示道:“但殿下要注意伤口,线刚拆了伤口会很容易裂开的,最近殿下尽量别用内力。”
风弈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空气突然有些尴尬...
也不知怎的,清歌总感觉今晚风弈靖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除了刚才扶她的时候问了她一句,就没跟她说过话。虽然平时他也比较少言。但今天尤其突出。
骆大夫见状,立马圆场道:“王妃,线拆了之后坨僧膏还要涂吗?”
清歌点头,不在意道:“嗯。骆大夫,殿下背上的伤你按我刚才的方式弄,用我制的酒精消毒之后再涂坨僧膏,一天换一次。”
“我知道了。”骆大夫说。
秦翊把一旁放置的汤药端起来送到风奕靖手上。
风奕靖背上和腹部了受了伤,这几日除了涂外敷的药,还有喝骆大夫开的药方。
秦翊走过的时候带着一阵风,汤药的味道也随之飘了过来,依旧是很浓的一股药草味,但似乎与平日的味道有些不同。
清歌看向骆大夫,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骆大夫,你换药方了吗?”
突然被提到的骆大夫微微一愣,答道:“没有啊。王妃为何这般问?”
闻言,清歌皱了皱眉,心底产生一股不好的想法,她往风奕靖的方向望去。此时风奕靖已经将那晚汤药放到口中,正准备喝下去。
她顿时急道:“等等!”
风奕靖和秦翊同时一愣,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清歌赶紧从风奕靖手中夺过那碗药,放在鼻间嗅了嗅,很浓烈的中药味,让她忍不住蹙眉。
在场的三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风奕靖看着那碗药眯起了眼睛。
骆大夫看清歌的动作,小心询问:“王妃,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清歌没理会骆大夫的问话,她拿着药试探地抿了一小口,还未咽下去,面部瞬间狰狞,“噗”地一声将口中的药水吐了出来,猛烈地咳嗽一番后,她苦着脸斥了一句:“好苦!”
想起风奕靖这几天喝这药时的状况,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面无表情地把这么难喝的药吞下去的?
牛!
想到这,清歌不由地用敬佩的眼神看向他,可此时风奕靖的脸却是冷得能够结冰。
呃…他似乎在看着她碗里的药,她刚才把喷出来的东西吐到里面了……
清歌尴尬一笑,放下碗道:“嘿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嘟哝着嘴,背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风奕靖神色淡漠道:“喝出什么没?”
清歌微愣,抬头瞄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
“哦,这药味道不对。”
风奕靖道:“怎么不对?”
清歌双手环抱,来回走了一下,想了想,道:“和你前两天喝的不太一样。”
闻言,骆大夫端起那碗药嗅了嗅,旋即摇头:“并未闻出来。”
清歌向来相信自己的鼻子,这两天待在清风阁她天天闻到那股药味已是很熟悉了,不会闻岔的。故而道:“你可能闻不出来,要不喝口试试?”
听王妃的语气笃定,骆大夫拿起药喝了一大口,把药喝下去后,他面色一变。
“怎么了,骆大夫?”秦翊上前。
骆大夫把药放下,语气有些颤抖:“这药中多加了一味涣英草。”
清歌问:“什么是涣英草?”
“这草是良药亦是毒药,它只能外敷,不能内服。若是受了外伤的人误食此草,会让伤口溃烂难以愈合。”骆大夫解释。
“还有这样的草药啊。”清歌道,突然想到什么,看着风奕靖说:“殿下,你今日有喝过这药吗?”
秦翊抢着答道:“殿下早上的时候喝过。”
骆大夫赶紧走到床边拿起风奕靖的手诊脉,一会儿后他才松了口气。
“殿下的脉象并无异样,早上送来的那服药应该没有问题。”
清歌和秦翊这才放下心来。
但清歌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骆大夫,你把药喝了下去没问题吗?”
“这药只对受伤的人管用,我身上没有伤口,回去吃粒清肠丸吐出来即可。”
“那便好。”
骆大夫站起来,恭敬地对着清歌拱了拱手:“多亏王妃发现及时,不然这药若是被殿下喝下去,这背上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不敢当不敢当。”
让一个长辈对她行礼,她岂不是要折寿!
清歌赶紧扶起骆大夫的手。
而一旁的秦翊也跟着行礼道:“多谢王妃再次相救殿下。”
清歌表情很不自然,秦翊这人向来和他主子一眼冷淡,最近几天对他态度倒是变了不少,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她看风奕靖也没有要感谢她的意思,就不领功了。
“小事。”她笑了笑,“殿下,我看你们肯定有事要聊,你背上的线也已经拆了,你看我今晚就不待在这里了吧?”
怀王这是被人盯上了啊!
汤药这事肯定是有人不想风奕靖的伤口愈合才会这么做的,这药被人加了涣英草,怀王府肯定出了内奸,这些事风奕靖肯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在他赶她离开之前她还不如识趣地退下。
风奕靖盯着清歌,深邃的凤眸含着意味不明的气息,他发现他好像看不透她。
眼前的少女明明双瞳清透无比,却又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纵使他运筹帷幄,却总是猜不透她心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