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过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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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7)

医生说与身体无关,是心理反应。当人的精神受到重创时便会出现此类反应,有人一夜白头,有人封闭自己,而我,则发不出声音,不能再言语。很显然,此前我一定有什么事藏在心底,未曾说出,而今受创,彻底失语。我当然对自己未曾说出的话心知肚明,只是没向导因言语太脆弱,而受创时言语能力被完全摧毁。心病仍需心药医,可如何医?难道拆散空眠的婚姻?唉,我毫无这种能力,况且,他若真的幸福,我怎能蛮横搅入。我宁愿做哑巴,默默为他祈福的哑巴。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成为哑巴了。

快来祝贺我吧!

渐暮执意要我在北京治疗,可心病仍需心药医。

父母暂且不知。

小天也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我的身边只有我得不到的空眠和我不想要的渐暮。噢,忘了,空眠不在我身边,是我一相情愿。

我执意,重又回到这里,守着唱片店,企望有一天能有所利润。因为我是高分子化学硕士,所以渐暮总央求我为自己配药方,多可爱的人,若是随便配点溶液就可以医好自己,那我早就配出让空眠对我意乱情迷的神药了。

怎么又提到他!该死!

我想,我将一世沉默了,因这创痛,永远无法解脱。

我已将渐暮逐出我的生活,只要他出现,我必会张狂错乱,吓得他仓皇退出。我是为他好,不想他失去儿子。可是无论我怎样用纸笔劝说,他都在隔壁粥铺默默守望。

我了解他的心境。

深爱都是如此死心塌地。

我却不能接受。

所以从来不恨空眠,因为爱情不能强求。

怎么又提到他,真该死!

我改变不了空眠,正如他改变不了我。所以只能继续前行,静观其变。

忽然有些想念小天。

你多幸福,那样爱你的人,又不会让你有过多顾虑。

锦瑟,我想我会在这小城找个寻常男人嫁掉,窝一辈子。

因为我的理想,我的热望,如同我的言语,已被彻底封死。

你生在这小城,却离开这里。我来自外省,余生却陷进这小城。

你我命运大不相同,虽然爱情都如此冰冷。

锦瑟,当你衣锦还乡时我恐怕已成衣衫褴褛的妇人了。

再见,我的爱。

再见,我的梦。

再见,我曾奢望的人生。”

锦瑟压抑,泪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