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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写信

文义一时气胜,他决定要到外面出人头地,然后再回来和王立民比比高下!他就以为自己的前途都被这小子给搞完了,因此把心恨了下来,准备大干一下。

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这心里也就敞亮了不少,他回屋把牙具放好,打开柜子准备找了一件衣服穿好了,别让人看出自己的内心的不安。

然后再大大方方的准备到河里去洗个澡,要知道,这天也太热了,热得他屋里屋外的这么一忙活,这汗便顺着脸淌了下来,并觉得浑身湿碌碌的。

他把自己的衬衫翻了出来,然后使的劲抖了一下,想把那是边的皱子抖开一些,这样的话,才能显出自己这么亮堂的小伙子有精气神呢!可不能让外人小看。

可就在他用力一抖的时候,突然从衣服里面掉出一封信来,这时他的一下子又亮了起来,要知道,这封信是他叔父从台湾寄来的给父亲的,他生气,也没看。

当时父亲说,我识的字不多,你给我念念,再说为这眼也有些花了,当时父亲说的时候,那手都有些发抖了,可他想起自己被误的前程,便借口说自己有事要办,急忙跑了出去,父亲在后面骂他,兔崽子,他也不理,只装没有听到。

可能是父亲看完之后,便把它顺手卷到了衣服里面,这两天他心里有些发烦,所得以便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可他听说,叔叔现在条件还可以。

他常听父亲说,当时叔叔是被抓壮丁抓走的,这些年来虽然父亲因为这件事情吃了点苦头,可他从来都不说一句怨言,而且还四处找战友打听弟弟的下落。

后来父亲听说弟弟去了台湾之后,父亲为这事不但工作没有了,还差点被打成了“特务”,吓得父亲自此,再不敢提起弟弟的事情,不过他心里非常高兴。

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弟弟还活在世上,只要活着,他觉得以后有机会再努力的话,一定会见面的,最近政策好了,他又开始找战友联系。

没有想到,还真的联系上了,而且他们都知道,叔叔在那边可能是一个老板,自己转就有四辆,在文义的眼了,自己有一辆手推车也行呀!可他尽管知道这些,可从来也不敢提起,或因此而感动骄傲过。

相反,以前父亲只要听到有人提起叔叔的事情,他就怕的要命,虽然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家有个海外亲属,可外人一提起,他父亲就一言不发。

文义手中拿着信抖了抖想,唉!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再有钱也是人家的,离得这么远,以前为了他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又能帮我们一些什么呢?

因此,文义也半不因有这么个海外亲属而高兴。他把衣服穿好,站在那想给叔父写一封信,述说一下心中的苦闷,看叔父能不能寄些钱来,先让他拉自己一把,等日后自己进城做一个大点的买卖,挣了钱再还给人老人家也不迟。

但,他站在那里想了又想,这种念头又立刻消失了,父母亲肯定是舍得让他离开的,他是独子,父母亲的身体也不是那么十分好,还得靠他养老。

可他又一想,假如我跑到市里,把生意做好了,到时,把二位老人家接进城里享几年清福,不也可以吗?但要是做不好两位老人还不得气死。

况且他们现在才和叔父通上信,现在自己一开口提钱的事情,人家能信得过他吗,可能借钱给他吗?犹豫归犹豫,他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叔父写了一封信。

他太渴望获得成功了——到那时候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到那时,什么小能人,大能人,在他的眼里算个啥呀!他要扬着脖子吸着大参烟在他们面前走过。

想到这里,他马上行动起来,跑到自己的小屋,拿出好久也没有动过的纸笔,很认真的铺到桌子上,然后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起来,他要写的生动一些。

他桌子上还放着母亲给他留的菜,他坐在那里想着怎么才能把这话说的好一些,所以便不耐烦的把旁边的饭菜向里推了推,然后又顺手把旁边的抹布拿起来。

他一边慢慢的擦着,一边认真的思考着写信的内容。他费了好半天时间,也发挥了他多年的学习特长,很动情、很夸张地给叔父写了一封信。

把信写好之后,他坐在那里又得意的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便很工整的放在了自己屋子炕沿边上,他想明天说什么也得到市里走一趟,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寄托他希望的信邮出去,然后静候佳音。

一写完信,令他身心受到了极的安慰,他又有了新的精神寄托;又有了新的希望。他觉得浑身轻松起来,失去多日的笑容,又从新回了他那久违的脸上。

他穿上衬衫,心情有些激动地走出家门,沿着胡同口向那片绿油油的菜园旁的河边走去,它就在村子的西边,儿时,他总是跑到那里和伙伴们一起洗澡。

八月的东北是万物最繁盛的时节,那富有生命力的植物,都努力的伸展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被绿色装扮的生机勃勃,各种树木都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

大地里玉米已没过了人头,每株上边都美美的怀着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那些粗壮一些的,竟然怀着二个三个,站在地里接受着阳光的沐浴:

那绿棒的顶端,就象婴儿刚刚长出来的头发,粉黄色在绿色中显露出来,很惹眼,在阳光下就那么静静的倒垂下来,使让忍不住总想去爱抚一下。

大地里,架子上长条的豆角,满满的一条条趴在架子,地瓜、晚土豆、都在争相开花,花粉色、紫色、黄色,点缀在绿色的世界中更加显的耀眼。

在刚刚不久经过饱雨的滋润,它们象竟赛般在地里疯长着,很怕落后于他人,文义心里忍不住自言道:没有想到,才几天工夫,大地里的变化这么大。

他边看边走,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烦恼事,青年人的那股子朝气又回到了他那充满活力的身体中,现在他的精神好多了,而且把头抬的很高,腰板拔的也很直。

他随手折了一支柳条,很自然的抽打着路两边半人多高的野草,想着学堂时老师教他的知识,古人送君一别时,都折柳相送当时他并没有去领悟那么深呢!

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原来这柳暗示着留,是依依不舍离开的意思,而今自己可不想在村子里多留一天,他可不想看到村里人那让人生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