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被风圈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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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疼痛的弦

在我认为撇子连长销声匿迹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几乎教整个下文中学陷入疯狂。那些天,学校的每个角落都风传着这样一桩消息,撇子连长被学校开除了。可是大家却是兴致很高地谈论着另外一件事,似乎撇子开除与否并不让他们多么吃惊,他们好奇的只是他因为什么而被开除,这才是大家兴奋的焦点。

我和小白两个人默默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寄宿舅舅家之后,我每个周末都要回趟家。

我们的前面是一伙男生,看样子也是要去等公车。他们中有一个人的手随意地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

“知道那个撇子吗?就是啥啥连长呀,很威风的那个!”

“嗯,知道呀,不就是炮火连吗,听说那撇子和一个老师闹翻了!”

“不光如此,他还动手打了那个老师。”

“真是有够胆的,他这样的痞子被学校开除是迟早的事儿,学校一直抓不着他的小辫,这次他自己倒送上门了。”

“就是,就是,学校会留这么一群人,不是自讨苦吃吗。”

“唉,听说那个老师先开口骂了人。”

“是吗,那老师也够霉的,你骂谁不好呀,偏偏招惹他。”

前面同学的争论声越来越大,他们说着话速度自然慢下来了,我和小白听得越来越清楚。

“小白,有这事儿吗,我怎么没有听说?”

“嗯,是。”

“是什么呀,有还是没有呀?”我觉得小白怪怪的。

“他们说得是真的。”小白神情恍惚地看了我一眼。

“小白,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咱们走快些,他们真让人烦!”

“嗯,是挺烦的,一大群男生背后议论人家,像什么呀!”我讨厌男生之间这一类的谈话,不光是男生,女生谈起这类话题来,更是让人腻烦。

小白拉着我的胳膊,我们跑步超过了那群人。

“其实,也许所有的人并不了解他。”半晌小白说了这么一句。

“他,谁呀?”

我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小白的话让我有些费解。

“黎家锐。”

小白的语气异常平静,以至于我在听到“黎家锐”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由惑从中来。

“黎家锐?小白你没事吧,为什么提他呢,那个撇子!”

“没事,我只是觉得可能所有的人都误会他了!”小白并不停下来,她用那种忧伤的眼神快速地看了我一眼。

“误会?”我觉得小白,此刻我面前的小白是另一个人。我所了解的那个小白从不会站在这个角度思考问题,她不喜欢疑神疑鬼,而是简单明了的一个人,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是不说并不代表没有啊?”我的脑袋立马开始运转,并且从撇子的事情联想到另外一些事,一些人,我想我们对于很多事情都是缺乏了解的,可是越是一知半解,越是喜欢作出结论,越是习惯下定论。

“是的,小白说得对,也许我们都误会了撇子连长,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去干伤害别人的事情。那是最大的无聊。”

“可是,小白为什么这么说,又是什么改变了她呢?”我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失,而是愈发强烈。

“小白,你说得很好,也许我们都在犯同一种错误,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爱下结论。”

“如果有人肯去了解黎家锐,我相信他一定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需要朋友。”

“是呀,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真心实意的朋友。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交朋友一定得睁大眼睛,看仔细那个人,然后才可以行动。”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爸说给我的话。

“嗯,你看看围在黎家锐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流里流气的样子,没一个正经,这些人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小白愤愤不平地说。

“那你说,撇子的手下是不是也和撇子一样,他们或许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你说他们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面长大的?”小白说得有道理,谁都不能片面地看问题,这是不公正的,我不仅想到撇子手下那些人,尤其是第一次上班级找我茬的那个同学。

“嗯,可能是吧,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黎家锐家里挺糟糕的,他爸爸和他妈妈经常吵架,这一定影响到他了。颖颖你想想看,如果你每天都得面对一个破碎的家庭,没有温暖,缺少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小白和撇子并没有瓜葛,可是她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似乎很了解撇子的家庭,这不由叫人觉得奇怪。

“颖颖,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小白满脸尽是犹豫的表情。

“什么事呀,你就说吧!”我没想到小白也会在心里悄悄地独自藏着一个秘密。

“秘密?”我开始刺探。

“其实……其实黎家锐是我表哥。”小白用那种愧疚的眼神望着我。

“什么,他是你表哥?你是说黎家锐?”这确实是件大事,我有种跌破眼镜的错觉。

“是黎家锐,他是我表哥,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对不起,我也不想埋着你。”

一些疑问在我脑海里迅速得到了印证。小白曾经对着我打保票,撇子不再骚扰我,小白像躲瘟疫似的避着一团一团议论撇子的人群,小白谈虎色变的异常表现……

“是呀,所以你才会那样子。”我突然间有些疲惫,有些烦躁,我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回忆往事的人不经意的一句念叨。

“颖颖,不要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泪珠在小白的眼眶里直打转。

“没什么,真的。”

“不,你介意了,颖颖你在意了!”小白哭着跑开了。

我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我居然用那种该死的表情看小白,用那种口气跟她说话,为什么我要拿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呢,一个好朋友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我羞愧得无处躲藏。

那个人就在这关口很猛然地从心底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