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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轮复习

开学一个礼拜后,开始进入第一轮复习。礼拜二的晚上林基叫班上几个男生拿来了一大叠复习资料。发放前,他说:

“这是你们第一轮复习的资料,是由学校统一购买来的。有些同学可能会问,这个资料可不可以不要,因为他们已经买好资料了。我告诉你们,可以不要。但是,我建议大家都买。因为任课老师跟你们复习时都是用这套资料,你们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跟不上。这一套资料先发给你们,身上带钱的同学现在就交钱;没带钱的同学在下个礼拜之前要把钱交来,因为下个礼拜星期一我要把钱统一交到学校去。实在家里困难,交不出的同学,可以先到我这里借,一共是500块钱。”

林基没说完,已是一片哗然。

秦雪枫说:“有几本资料,要得了这么多钱?”

“还不如我们自己去买呢。”周应钦说。

徐惟音向同桌宁芝抱怨说:“数学和物理的资料我已经买了两本了,老师早又不说。”

宁芝说:“我也买了。总共才八十多块钱,学校的资料怎么这么贵啊?”

“你们放心,”林基补充道,“这套资料是学校统一购买的,价格绝对比你们在外面买的便宜。我们老师再穷,也决不会从这里多要你们一分钱。这500块钱,除买资料以外,还包括你们这个暑假的补课费。”

“不是说补课不要钱的吗?”钟羡说。

“又是学校要我们来补课的,怎么还收我们的钱?”韩友明在底下轻声喊道。

“补课还要钱,我们还补个屁啊!”郑比凰则这样说。

林基站在讲台上,只听到底下一片抱怨之声。他也来火了,高声说道:

“安静!你们以为老师想补课啊!七八月的天,我们不知道在家里吹电扇享清福!怕辛苦,舍不得花钱,就不要来!这么大一个学校整个暑假都在运行,光电费就要几万,这还不算其他。你们暑假补课,学校得花费多少钱?国家不可能拨款,也不可能发我们老师工资,你们不过交500块钱,只要平时少吃些零食、少下几趟馆子不就省回来了。”

大家安静了许多,只有少数同学还在轻声反驳着。如吴慧珍说:“吃零食我们愿意!我们又没要求来补课,凭什么这样说我们!”

周应钦说:“你们老师没发工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要你们补课,是你们硬要我们来的。”

伍依凡说:“学校花那么多钱怎么了?那还不是我们学生的钱。学校建那么大一个中学,不知从我们身上榨了多少钱呢,现在补个课又要我们交钱——当我们家里个个都是金库啊!”

不过,这会儿他们都只是在嘴上嘟哝,声音很小,林基是听不到的。他停了一会儿,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便开始发资料。周晓瑾是班长,周姝林是团支书,上去帮忙。

资料发下来后,大家急忙来看:语文资料有三本,其中有一本最厚,要30多块钱。英语资料也有两本,有一本比那本语文资料稍薄,价格与之相近。

大家想:“难怪要那么多钱了,都这么贵一本。还不如我们到外面去买呢,人家外面都打折的。”

发完后,由于大多同学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于是林基决定让大家都准备两天,统一到星期五交。

第二天正式进入第一轮复习,所有功课又从高一开始学起。而且,从此以后,每月进行一次模拟考。模拟考参照真正的高考,一般安排在月底周末,考完后学校按各班成绩统计出排名。通过月考可以训练学生的应试能力,同时也掌握学生近期的学习情况,促进班与班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的良性竞争。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优秀的女教师,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她从事语文教学多年,学生都比较喜欢她。不过,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头发很短,带着一幅厚厚的眼镜,听说有千多度了。语文老师穿着朴素,待人和善。她很关心她的学生,也很热爱她的工作,虽然她知道大部分学生对于语文感到枯燥无味,要教好十分困难,但她始终以极大的热情默默地从事着她的教学。

这天早上,她又高兴而轻捷地走上讲台。开始上课后,她发现大家的座位忽然都变了,于是微笑地问道:

“你们班主任又给你们编位置了吗?”

“没有,”大家说,“只是组与组之间调换了一下。”

“喔,这样也好,免得有些同学总坐在教室边上,对视力不好。语文资料你们昨天都发了吧?”

“发了。”

“老师,”徐惟音笑着说,“语文资料怎么这么多啊,而且都那么厚一本?”。

语文老师微微一笑:“这都是语文的基础知识,不多啊。”

“这还不多啊,课桌上都堆不到了。”

大家笑起来,语文老师也笑了。语文第六册老师还没有教完,她准备跟着学校统一的进程,先进入第一轮复习,过一段时间再抽一点时间给大家重点欣赏一下第六册中从《红楼梦》及《史记》中选编的几篇文章。

学生们虽然喜欢语文老师,但对语文的兴趣还是不大的。老师才上了一会儿,天叶就开始打呵欠了。雪枫和友明倚在他后面同学的桌上,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教室,偶尔瞧一下黑板,但也不是为听课,而是眼神在某一处定得累了,因而又转回来,看一下语文老师。木艾是早已睡下了,他虽然喜欢文学,但并不喜欢老师上课时讲的内容。他喜欢凭自己的情感和喜好自由畅想和创作。他甚至讨厌高考的写作模式。因而当他发现林基发下的资料中包括一本高考的《满分作文》时,连看都没看就丢在柜子里再没理它了。

当然,大多数同学还是认真在听课的,像周姝林、张乐文、周晓瑾、龙逸生、稀石、欣语、毓灵等人就听得极为认真。不管课上得有没有味,他们都很用心,不独语文,上其他课也是如此。

第二节课上数学,是林基的课。天叶自然比在语文课上要严肃庄重些,而且也明显比上语文课认真了。不过,雪枫、友明、周应钦他们却觉得这45分钟格外得长。他们对于函数、几何的陌生不亚于原始人类看到宇宙天穹而感到的神秘。然而原始人看到深邃而变幻莫测的天空不自觉产生的是崇拜与神往,而他们对于数学产生的却是厌恶与无聊。

第三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今年三十多岁了。她对于英语教学,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是一中不可多得的优秀教师。英语老师极其爱美,每天都精心打扮着自己。她和现在许多女人一样,尤其地怕自己老去,这种害怕不亚于古代妃嫔们担心自己失宠。然而光阴易逝,容颜易老,老师再怎么不愿,在那些天生丽质的年轻女性面前还是难免有些黯然失色。

英语老师英语教得很好,也十分关心学生。如果说语文老师属于“古典”型的古朴文雅,那么她就是属于“时尚”型的雍容浪漫。上课时,大家惊讶地发现她头发已染成当时时髦的酒红色。

“哇!”学生们齐声惊呼。

英语老师知道他们惊呼什么,边理头发边走上了讲台:“昨天刚染的,我叫那个理发师不要染太深,结果还是染得这么红。”

“没有!”伍依凡说,“挺漂亮的。”

大家笑起来。

英语老师也笑了一下:“英语资料李老师都发了吗?”

“发了。”

“好。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再定一个学期的英语周报。每张5毛钱,共25期,也就是13块5毛钱。你们交到英语课代表丘瞿那,好吧?”

有几个学生马上答应了,大家都没反对。

第四节课是化学,下午有两节物理和一节生物。化学老师是一中的特级优秀教师,化学教得尤其精彩。而且他似乎对于养生之道挺有研究,现在都已逾不惑之年,看起却比林基还年轻。物理老师换了一个,水平比前面那个女物理老师高多了,而且算数极快,简直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不过,他讲课不够详细,学习成绩一般的同学听他的课常常感到吃力。

第一轮复习开始后,大学学习更紧张了。从早上6:30到晚上10:00,整天都是在教室学习学习学习,日子过得十分辛苦,而且单调、乏味。然而他们每天都默默地这样过着,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偶尔有人抱怨,但也绝不会有谁会质疑这种生活,去改变。他们抱怨不过是口上发发牢骚,每日仍是认认真真地学习着。古人有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不好好学习,等到明年要高考了,再来学岂不迟了?因而每个人都拼命地学习着,不肯浪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