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我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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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桃李年华

在临时的避风港里面歇息了约莫半天工夫,三人一猫简陋的收拾收拾行李,便趁着天晴赶路去了。

道路上也无磕磕绊绊之类的云云,在三个月的赶路个位数上又足足添了个三,也便是用了三个月零四日半的工夫,就从天行山走到了最近的唯一存有人迹的地方,道是青城。

“万里一洲,千里一城。书上记载,果真如此。”少年饶有兴趣的探头探脑,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最终双眼落在了不远处的城门口处。

那儿却正是矗立四个身穿兵甲的士卒,分列两排,身形相似,其貌不扬的脸上高挂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盘问,只到看见一个个形状相似的令牌拿出,方肯放行。

苏良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望向旁人,寻求解答。

卫白笑了笑,不答。

“那是城主发行的通行令牌,若无此牌,不可入城。”还是善解人意的方幼清很是体贴的及时发言,照顾了苏良,解答其不解之处,完毕过后,好似看见一旁的卫白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她怯生生般四处张望,茫然失措。

“那该如何进城?”少年摊开双手,一问刚解又增一问,望向某女。

少女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动静吸引住了目光,便是抬头张望过去,苏良卫白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也循着某女其目光所至之处望去。

却只见到一匹容光焕发的骏马,马鞍上卧躺着个满脸胡荏的年轻男子,身上穿得是绚丽的缂丝衣服,腰间别着的是铜葫芦,发上盘扎着一支歪歪扭扭玉簪,脸上尚且还带着几分醉意。

简兮小姑娘俏生生的露出笑容,也不多言,快步跑向那瞧不出真实年龄的年轻男子,趾高气扬的说了一些言语后,又快步跑回,将手中一物放到苏良手中。

“苏壮士,相送于此,感激不尽,小小薄利,略表心意。”正经话没说上几句,少女就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噗”的一声,露出两颗小虎牙:“希望再见面时,我不再只是你的半个朋友,抠门精。”

少年啼笑皆非的拿起手中的储物袋,掂量掂量一番轻重,心中便有了底数,对着某女笑骂一句:“找打!”

方幼清一溜烟的跑开。

眼见着少女跟随着马鞍上的年轻男子进了城,不见踪影。少年将储物袋放入怀中,也收回了目光,双手环绕在后脖子上,潇洒轻松的转身。

“毫不担心?”

一直没有动静的卫白笑着问道,从腰间系着的朱红白玉腰带轻抚而过,手中便多了个银葫芦。

苏良双眼一亮,立马伸手抢过那葫芦,抬头猛灌,用力扭曲下充血的脸庞,笑着回道。

“与我何干?”

卫白惊讶的收回目光,从容转身,径直走向远方,不带回头的伸出一只手来,往后用力的挥了两三下,大声叫唤了几句后,整个身影消失在黄昏之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卫某有要事在身,便就此别过,倘若有缘,自当再会。”

少年并没有追着挽留,只是原地矗立,抬头远眺,若有所思。

……

卫白、方幼清两人的离去,让少年又成了孤单一人,他也没有过于的浪费工夫和情绪,在青城关下待了一刻钟左右,便往回赶路而去,目的地所在之处自然是天行山了。

这一点自然是毋庸置疑,毕竟天行山中可还存留着一个上古洞府,继承了洞府其主的道统,对于其遗留下的洞府,他自然坐享其成的收入囊中。

孑然一身的他,赶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只花费了两日工夫,便又回到了天行山。

“真的是天生低贱啊,有福都不会享。”

他苦笑着把从李道友身上搜刮下来的布鞋脱下,伸手拍了拍鞋底的尘土,将其丢进挂在腰间的一个储物袋中。

少年张望着,一头钻进道路两岸的草丛间,伸手扯来不少干稻草,弯下腰迅速将那些干稻草编织成鞋,手法熟练,干净利索,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良一脸得意的将编织好的草鞋给自己穿上,跺了跺脚,来回走上几步,自娱自乐的点了点头,满意的走进洞府当中去。

进了洞府后,他轻轻的拍了拍肩上睡梦中的白猫,又从腰间悬挂着的储物袋中取出火折子,将插在岩壁上的火把点燃。

顿时,洞内,熠熠生辉,烟火旖旎。

肩上卧躺着的白猫,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瞪圆了那双漆黑的猫瞳,四处打量着,双眼眯了一条缝,最终震怒地收回了失望沮丧的眼神。

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白猫如是想,说睡,就睡。

少年摸了摸鼻子,轻轻地抚摸着猫背,耸立的毛发一根根乖顺地软了下来,他苦笑一声,立地打坐。

……

天行山下,丛间两道。

一阵整齐有序的锵锵马蹄声骤然震动,恍如晴天中的一道霹雳,惊扰走几只栖息着的麻雀,和地上草中逃窜着的灰、黄、黑、白兔。

“停!”

打前阵的前军将军大人,陡然驱使双腿夹紧马腹,往后用力拉扯一下缰绳,把嘶叫中的马匹勒停下来,他竖起右手,与肩并齐,脱下戴着的灰黑色的泛光头盔,露出大汗淋漓的脑袋,热气腾腾。

他停滞不前,抬头张望,如此这般,半刻已过。

“升五方旗,传递军情。”他俯下身子,对着马下左侧的贴身亲卫低声轻呼。那亲卫自当是领着军令,迈着锵锵作响的步伐立即执行下去。

后边走出个瞧不出具体年龄的年轻男子,一支歪歪扭扭的玉簪将他满头乱发盘了起来,腰间别着铜葫芦摇摇晃晃,叮叮作响,下巴上面留着的胡荏迎风摇曳,正牵着一匹异于常马的骏马,见到前边刚刚下令升旗的前将军大人回头望来,他即刻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前将军大人越来越有令兄的风采了。”他慵懒的靠在马一侧上,看着正扭头回去当中的前将军大人,字正腔圆,一字一句。

“多谢。”前将军大人整个脑袋都已经转过去了,正视着前方,将之前脱下的头盔又重新戴上,头也不回的回应着年轻男子的言语。

年轻男子自讨没趣的撇撇嘴,从腰间取出挂着的铜葫芦,仰起头灌上一口,豪迈吐气,便牵着那匹高出正常马匹大半个个头的骏马,径直前行。

前将军大人一拍马下右侧,另一个贴身亲卫二话不说,大步迈出,紧跟上年轻男子的步伐,稳稳的落后一步,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年轻男子头也不回的把马背上放着的东西往后用力甩丢过去,亲卫手忙脚乱的接住飞来的两个包袱,用后一步紧跟着飞来的扁担挑在两边,分居两侧的两个包袱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后者伸手擦了擦汗,半晌后才稳稳的平衡下来。

年轻男子直视前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牵着马缓缓地走出七步后,大声吟唱。

“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劈柴,喂马,周游世界。”

那亲卫也是个妙人,眨了眨眼睛,愣了愣半晌,也大声唱道。

“你牵着马,我挑着担,翻山涉水两肩霜花!风云雷电任叱咤,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

两人一前一后,一唱一和,没入林间,不见踪影。

……

“小姐近况如何?”

端坐在一堆杂七杂八的案牍面前的中年男子,一一仔细批改过后,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一旁,缓缓地侧过身子,轻声问道。

身边的一个近卫立马将批改好的文案整理整齐,毕恭毕敬的拿起毛笔,行了个下人礼,出门清洗去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门窗处分别安排了三到五人把守,日常服侍小姐的仆从也更换成了一批新面孔。根据服侍小姐的贴身下人的所反应,小姐近日里来中规中矩,并无做出出格之事,只是食欲大增,不好动,爱睡觉。”立马又有一个近卫小声回道。

中年男子揉了揉额头,头疼般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不问,下面的人也不敢答,畏畏缩缩,恭恭敬敬。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眨眼工夫,中年男子突然睁开眼睛,“兽潮一事,进展如何?”

“姜故渊大人领前将军一职,率兵一万,为前锋营,开山修路,侦查军情,连夜驰骋,不敢懈怠,只用了不到三日的工夫,已经到达天行山。”

“姜故渊……”中年男子想了想,试图在脑海中找寻到这个生疏名字的相关信息,却是毫无头绪,也便不再多想。

“也就是姜远道将军的胞弟。”一个近卫小声提醒道。

中年男子道:“这位姜故渊公子可是首次领兵打仗?”

那近卫回道:“正是。”

中年男子俯身下去,张望一番,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冷冷一笑:“我们的将军大人可真的心胸宽厚、放浪形骸啊!首次领兵便授予前将军一职,也难怪这姜故渊如此心急,本该是七八日的事活生生缩减至一半,倒是那些士卒们受其戕害,究竟是少年习性,莽撞荒唐,行军一事,岂能胡来!”

“三军主帅也是他?”他自顾自摇摇头,便从中拿出一本书籍。定睛一看,书名乃是《青城通史》。

那近卫又回道:“是小姐的未婚夫……陈公子。”

“陈安歌?姜远道安排他作三军主帅?这又是出于何意?罢了罢了,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我既已将此事全权交其处置,便不该再过于干涉,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中年男子翻开那本《青城通史》,找到上次翻阅的页数所在,挥了挥手。

近卫们不多说一句话,识趣地退下,其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小心翼翼到了极点。房间内也只剩下了中年男子一人,他低着头,轻轻地品读着那本《青城通史》,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

桃李年华,情窦初开。

某房某方,食某思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