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叫我尸王大人
7956500000007

第7章 卵民之国

这猿猴生得巨大,站起来倒和季禺一般高度。他像模似样地着一件男人的锦缎服,一张带毛的脸似笑又似哭,看起来十分滑稽,尖锐的哈哈声让人晓得他此刻心情不错。

“你俩乘本山神不在,又在欺负乌羽了?”

公虎低着头,一改方才的狠厉:“岂敢岂敢。”

“岂敢?”那猿猴像摸自家小狗一般揉着公虎的头,那虎倒是吓得一缩,整个身子潜了下去:“你家儿子的脑髓是本山神吸的,若是想要报复,来寻本山神便是。”

公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母虎满脸是血,听到猿猴的话露出牙齿低吼起来。

猿猴不自在地扭了扭头,发出骨节扭断般的嘎嘎声,他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公虎的头向母虎走去。

母虎道:“我夫妻自是斗不过山神,不过只要我活一日,必要将这女人千刀万剐。”

季禺下意识地往乌羽靠了靠,挡在她面前。

猿猴听罢,又是一阵笑:“一个瞎了的小妖,还敢动本山神的人?”

猿猴又是一阵尖锐的笑声,他走得悄无声息,母虎仰着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而公虎则是一直低头躬身,众人都已经感觉到猿猴对母虎的杀意,他掐住母虎的喉咙,尖细的爪子戳进母虎的毛皮之中,轻易得好似抓破一条棉被。那母虎承受着剧痛却一声不吭,连身子都没有抖一下。

鸣歌和季禺正在震撼之中,却见公虎如一道白影闪至季禺身侧。

白虎夫妻自知今日逃不过一劫,母虎宁愿以死拖住猿猴赢得一丝契机,公虎隐忍至此终是向乌羽发出最后一击。

乌羽亦在神游之中,等到公虎窜至面前才知躲闪。那公虎本是朝着她嗓门去的,乌羽堪堪一躲,被白虎咬在了肩膀之上。

猿猴丢下母虎,像阵风般幽幽飘到白虎面前,他手速飞快,揪起公虎的头皮,用力一扯,公虎的脑浆迸溅而出,洒了季禺一脸。

季禺抹了把脸上的血浆,见那公虎一声不吭地被山神弄死,才放松警惕,朝着乌羽道:“姑娘,你可要紧?”

乌羽摇头,身子却开始禁不住摇晃起来。

季禺知晓乌羽不喜他人触碰,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扶一下她。猿猴丢开公虎,窜到乌羽面前,揽住她的腰,让乌羽靠在他身上。

猿猴心疼道:“小乌羽,我不在,又让你受委屈了。”

乌羽昏昏沉沉,只是将眼眯起来看着他。

鸣歌问道:“伤口并不深,为何会这般?”

猿猴道:“二位有所不知,白虎精虎齿之中本就有毒,不过问题不大,昏迷一阵子便好了。”

猿猴不再嬉皮笑脸,他将乌羽轻轻一带抱在怀中,朝着季禺笑道:“两位路人十分仗义,本山神很是感激,若是有缘再会定当报答。”

鸣歌道:“山神不必客气,也是这位姑娘先救的我们。”

猿猴十分得意地笑了笑,亲昵道:“嗯,这倒是乌羽向来的脾气。如此你我便在此处告辞,一会儿会有人为你们引路。”

季禺点头,这山神像是乌羽的旧识,应当会好生照顾她。

猿猴小心翼翼抱着乌羽意欲往林中走去,他刚刚一动,季禺方才发现乌羽的手还捉着他的衣袖,只是此下她毫无力气,轻轻一扯就松开了。

季禺眉间微拢,目送两人缓缓没入森林之中。

鸣歌将刀收入鞘中,山中小路之上逐渐聚起了诸多萤火虫,应是受了山神的命令为季禺二人引路至白虎双妖的住所。

季禺持剑在前方走着,林中甚是安静,可以清楚听见鸣歌的脚步,一路走走停停。

季禺停步,转身看他:“鸣歌,怎么了?”

鸣歌摇头:“没什么,陛下,我们快些离开吧。”

鸣歌常年在战场杀敌,三身人又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比季禺敏感些。怕是方才一劫让这位元帅草木皆兵,时时警惕万分。

季禺点点头,他也生怕再有什么意外,习惯性地去摸腰间防身之物。

季禺道:“鸣歌,怕是我们要回去一趟,我的莲刀不见了。”

季禺往日里并不常带月华剑,但是自小都将莲刀带在身旁防身。莲刀并非刀,而是一把十分精巧的匕首。因为本是胜奔娘娘所用之物,所以比平常的匕首更加小巧些,更适合女子。胜奔娘娘将这把可以杀妖辟邪的匕首送与季禺,季禺当然是不能弄丢的。

鸣歌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陛下在此处等着吧,臣去寻一趟。”

季禺摇头:“不必,大约就丢在方才搏斗之处,我们一同回去寻便是。”

季禺依旧走在前面,鸣歌应了一声跟在季禺身后。约莫走了几步,鸣歌突然道:“陛下,怕是我们要走快些,乌羽姑娘出事了。”

季禺只晓得鸣歌耳朵极为灵敏,却不曾想他在极为安静的地方可以听到一里开外的动静。他同鸣歌沉静道:“你在前面带路。”

鸣歌也不啰嗦,在前面走得飞快,没有要等季禺的意思。季禺脚力不比鸣歌,跟上已是十分费力。

两人一前一后拉得越来越远,一晃眼鸣歌已经失了踪影。季禺提起月华剑加快步子,片刻之后便见一处微有亮光的山洞,鸣歌背脊笔直地站在洞前,并不入内。

季禺粗喘着气,对他道:“鸣歌,是这里吗?”

鸣歌慌忙拦住季禺:“陛下,先别进去。”

季禺越感不详,对鸣歌道:“你早听到动静,不想我们再牵扯进去,所以宁愿当做没有听见?”

鸣歌不语,当是默认。

季禺用月华剑挡开鸣歌的手臂,冷冷道:“鸣歌,你让我很失望。”

季禺阔步走进洞窟,鸣歌面色铁青,举步紧跟其后。

洞窟并不幽深,自入口一拐就可看见全景。

是那山鬼的住所,洞顶吊着内部灯火洞明,洞顶之上吊着许多绳索,下面扣着木环,一看便是猿猴之类耍玩的地方。季禺四处打量,目及之处都铺着上好的兽皮,大大小小颜色各异杂乱不堪,置身此处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尿骚味。

山洞的最深处歪歪斜斜地放着一个鹿皮拼接的屏风,季禺将剑抽出,往里走去。

鸣歌道:“陛下,让我去。”

季禺并未强求,鸣歌抽刀向前,一刀将屏风掀翻在地。

蜷缩在地的乌羽缩了缩。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洞内明晃晃的烛光打在她的满是抓痕和鲜血的背部和腿上。

而那只猿猴血肉模糊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珠被挖了出来扔在床下,手被匕首锯断,下体血肉模糊,莲刀便戳在他的小腹之上。

鸣歌将外套脱下,盖在乌羽身上,他轻声唤了声:“乌羽姑娘。”

乌羽不语,手上还握着莲刀的鞘。

鸣歌抿了抿唇:“乌羽姑娘,我带你走罢。”

鸣歌半跪在乌羽身侧,静静等着乌羽的回答。

良久,一直没有做声的季禺将披风解下,缓步走到乌羽面前,动作轻得好像唯恐破了婴儿的梦。他在靠近乌羽之时动作僵了僵,轻轻用披风盖住乌羽,遮上她的脸,将她仔细抱了起来。

乌羽蜷缩在季禺胸口,她的脸挡在披风之下,并没有拒绝。

季禺眸色阴霾,他收了收裹在乌羽身上的衣袍,毫不犹豫地跨步向外走去。

鸣歌道:“陛下,莲刀……”

季禺道:“脏了,扔了吧。”

“那这猴子呢?”

“烧了。”

白檀不会骑马,何况还是季禺的烈马。他被颠了一路实在难受,想要抱怨,一看季禺的脸色又不好说什么。

他们的陛下从来没有这般生气过,他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抱了回来,安置在马车之上,亲自架马赶车。而鸣歌一脸阴沉,更是一路无话。

白檀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得在心里暗自叫苦。

幸而卵民国已经不远,四人很快就到了国境之内。

鸣歌向守城的官士出示了卵民国国主的邀请函,他们立刻下跪行礼:“季禺国主,我们卵民国国王等候您多时了,派我等在此候架,我们现在就带国主前往皇宫。”

季禺坐在马车前,和气道:“不急,我们先在城中逛逛。”

为首的两位官兵面面相觑,随即道:“国主请便,但须得我二人随行保证安全。”

季禺点头应允。

那两名官士带着随行数人远远跟在马车之后,并未打扰,也算是做得周全了。

卵民国之人无论男女皆是貌美,且整个大街之上找不到一个孩子或者老人。卵民国人在卵中成年,在二十五岁时死去,他们无须考虑教授幼子和赡养老者,若不是战况连连,他们确实是最逍遥的国家。

季禺停在一间不大的成衣店前,他跳下马车径直进入。

“掌柜,给我三套女子的成衣,内外都要,鞋袜也要备齐。”

掌柜笑道:“这位公子,不知夫人尺码多少?”

季禺脸一红,却没有辩解,用手比了个高度:“大约这么高吧,不胖不瘦。”

掌柜道:“不知夫人平日喜欢什么衣料、什么式样、什么花色呢?”

季禺有些懵,跟在他身后的鸣歌道:“掌柜拿最好的便是,衣料舒服些,她身上有伤。”

这下换作掌柜蒙了。

男子帮女子购买衣物,特别是连内衣鞋袜都要买的,肯定是十分亲近的关系了,所以这后面一位插话的三身国男子又是何人?

鸣歌道:“掌柜莫要误会,我与我主人在路上救下一位女子,她衣服鞋袜脏了,需要几套换洗。”

掌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马上为二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