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叫我尸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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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奈挽留

掌柜和他的妻子在店中整理忙活了一会儿,将几件成衣整齐叠放好。掌柜有些犯难:“二位,不知这位姑娘脚的大小是多少,没有尺寸我们也无法准备鞋袜。”

季禺道:“你就将店中平常姑娘家常穿的鞋码都备上吧。”

掌柜应了一声,交代妻子再去找四双鞋来。掌柜拿着算盘啪啪算了一阵,旋即对季禺道:“这位公子,一共是十八两银子。”

季禺点了点头,鸣歌递给掌柜两锭银子。季禺道:“掌柜不必找了,只是要麻烦您夫人帮一个忙。”

掌柜的妻子将衣物送进了马车。

掌柜为三位客人端来热茶,笑道:“这位姑娘遇到三位好心人也算是幸运。”

季禺接下茶盏,放在一边。

白檀终于可以坐下歇息,和掌柜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禺一直淡淡地看着马车,若有所思。

鸣歌站在季禺一侧,低声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季禺道:“嗯,你说。”

“陛下,请允许臣将乌羽姑娘带回季禺国,臣想要娶她为妻。”

季禺敛下眉,摸了摸手边的茶盏,并没有回答。

鸣歌见季禺犹豫,继续道:“陛下,乌羽姑娘不可再回山上了。那山神对乌羽姑娘……不是第一次。臣不敢想象,她回去之后还要面对什么?”

季禺淡道:“你昨夜都听到了什么。”

鸣歌低头,不语。

季禺看向他:“你很后悔昨夜没有回去救她,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对她弥补?”

鸣歌正欲回答,那掌柜的妻子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她面色十分难看,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匆匆走到掌柜身侧,朝季禺勉强一笑:“这位公子,您是外国人,大约不懂我们这里的律法。这位姑娘是不得带到皇城之中来的。”

鸣歌道:“为何?”

“您三位有所不知,但凡我们有面貌丑陋的后代,在刚刚从卵中出世的时候就会被父母杀了,或者扔到山上祭祀山神。皇城之中皆是貌美的男女,在我们的传统之中,貌丑之人天生带有诅咒,会时代相传,影响后代。”

季禺不置可否,他见马车动了动,乌羽穿着毫不合身的锦袍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原来她竟如此瘦小。她的手还扶着肩膀,头发拢在耳后,季禺这才看到了她左耳侧一条细长的红色胎记,从眼角一直到耳根。

季禺皱眉。

鸣歌问掌柜:“可有幂蓠?”

掌柜道:“有有有。”

掌柜从店内翻出一顶幂蓠递给鸣歌:“公子方才钱给多了,这顶幂蓠你们拿去用吧。万不可被巡城的官员发现,早些将这位姑娘送出城。”

“嗯,多谢。”鸣歌接下幂蓠赶紧走出店门,幸而跟着他们的卵民国士官没有发现。鸣歌将幂蓠戴到乌羽头上,正欲为她系上,乌羽略微低头,轻声道:“我自己来。”

乌羽缓缓系好帽带,朝鸣歌道:“多谢搭救,无以回报,就在此地别过了。”

鸣歌急得面红:“乌羽姑娘,你只身一人,如何能从城中出去?”

乌羽道:“我自有办法。”

说完她略微挪了挪步子,看着刚刚走过来的季禺,将手上的莲刀刀鞘递给他:“抱歉,我拿走了你的匕首。”

季禺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接:“你想去哪里?”

“我还有亲人在山上。”

“你有什么亲人?父母,还是兄弟姐妹。”

“妹妹。”

“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乌羽愣了愣,她在山中本就很少说话,更不善说谎,只好道:“我的鹰,还在山上。”

季禺眸色更加深沉,隔着白纱,乌羽感觉他还是看穿了她。

“我在山中习惯了,跟你们在一起,我很不自在。三位来皇城有事,带着我多有不便。”

鸣歌道:“那我现在送你回去,等……”

白檀打断鸣歌的话:“鸣歌!休要胡闹了,两国之间的大事放在眼前,你在此时儿女情长?”

鸣歌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乌羽又道了声“抱歉”,将莲刀刀鞘交给鸣歌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白檀这才意识到莲刀已经不在,惶恐道:“国主,你的莲刀呢?”

季禺不答,他从鸣歌手中拿回刀鞘,想了想,转头对着掌柜道:“那些衣裙大了些,再找些小些的,交给这位公子便是”。

季禺指了指鸣歌,又对白檀道:“你们先到前面的饭店等我,我稍后便来。”

白檀道:“陛下,你要去何处?”

季禺唇角上扬,是这两天难得的笑容。他握紧刀鞘,阔步朝着乌羽离开的方向追去。

鸣歌唤一声“陛下”,后一句“臣同你一起”却没说出口。

乌羽浑身疼痛,她强忍着吐意,想要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一坐。卵民国的男女皆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也很是自豪,很少有人在大街之上戴着幂蓠,再加上乌羽一身极不合体的贵重锦服,自然引人注视。乌羽知晓她不可多逗留,强逼自己加快脚步,堪堪在街角之处,她听见有人叫她。

“乌羽姑娘。”

乌羽脚步滞了滞,转身看着季禺。

季禺并没有追多远,只是赶得太急,微微喘气。

乌羽静静看着他,这两日一直与这人纠葛不清,她甚至没有记得这个人的长相。

季禺一袭霜色长袍,金纹云袖,玄色披风。他身材高颀,站在乌羽面前高出许多,在看到乌羽之时他唇畔自然而然地漾出笑来,眼神柔和,若不是听闻鸣歌和白檀喊他陛下,乌羽根本无法将他同帝王联合在一起。

这般相貌,更像是一个出身贵族的书生。

乌羽忍住痛意,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季禺国主,还有事吗?”

“乌羽姑娘,同我去一处地方。”

“抱歉,我……”

季禺打断他:“我的莲刀非常珍贵,乌羽姑娘得想个法子赔我才好。”

乌羽愣了愣,她在身上摸了摸,随即将同命锁递给季禺。

“先前记得……记得国主喜欢这个,您且拿去,当作我对您的赔偿吧。”

季禺略过她手上的血迹:“我这人喜欢凡事算清楚些,姑娘同我去个地方算一算可好?”

乌羽见四周注意到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急躁地应了季禺。

季禺领着乌羽穿过街市,一前一后来到方才他们驾车路过的一处兵器店。

季禺将刀鞘递给刀匠:“劳烦配一把匕首。”

那刀匠是个眉清目秀的粗人,他看到刀鞘眼睛一亮,专程洗了手取过来看。

“这位公子,您这鞘可不是凡品,不知里面的匕首现在何处?”

季禺一派轻松:“弄脏了,给扔了。”

刀匠不可置信:“啊?”

“杀了个让人恶心的东西,总觉得留在身边膈应人,就给扔了。”

那刀匠听了连连点头:“公子真性情,我很喜欢!只是这鞘太过珍贵,我这破店哪有能配上的匕首啊!”

季禺道:“无妨,只要能装上,轻便些,可以防身即可。”

刀匠道:“这容易,公子付下定金,三日后来取便是。”

季禺点点头,指了指乌羽:“这位姑娘给钱。”

乌羽十分尴尬,顿了顿道:“我今日没有带钱,三日后取刀之时送给你可成?”

刀匠也是个爽快人:“也行,看这位公子一身行头,也不会差我这点小钱。一共二两三钱银子,您三日后记得带来。”

乌羽点了点头。

刀匠道:“那我先拿着您着鞘去量一下尺寸。”

季禺道:“店主去便是,我们等着。”

刀匠拿着刀鞘哼着歌儿,跑到最里面左看右看,十分喜爱的样子。

季禺将披风脱下,罩在乌羽身上。正在愁钱的乌羽被他一吓,转眼去看他。

“你肩膀的血止不住,这样走在街上,难免会被人注意。”

乌羽听罢,将披风紧了紧:“我走了,三日后我会过来给钱的。”

“乌羽。”季禺挪了两步,面对面站在她面前。

乌羽低头,等着他说下去。

“昨夜,我知晓你拿走了我的匕首,就在白虎袭来的时候。只是很抱歉,我没有读懂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捉着我的袖子,是叫我不要走。”

乌羽忙道:“无妨,都过去了,我先走了。”

季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如果我说,我故意将匕首留给你,就是想要留个借口回来找你。我没有想过将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只是两国谈判,我必须要来卵民国。我本想结束之后就去寻你……”

乌羽沉默,将头低得更低。

季禺靠近一步,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回去,你的父母将你抛弃在山中送给山神,那里有你最为痛苦的回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回去。”

“你不是我。”乌羽声音清冷:“所以你不明白,我很讨厌,跟男人靠得这么近。”

乌羽说完,缓缓后退两步,与季禺拉开距离。

季禺看着她,那样地难过和无奈,乌羽隔着白纱迎上她的眼神,最终低着头,意欲走开。

季禺疾行两步,从她身后用力地掐住她受伤的肩膀,直到感觉到她温热的血浸湿他的掌心。乌羽疼得浑身一抖,却一声不吭任由季禺擒着。

季禺的声音都在颤抖:“让你讨厌和让我后悔,如果我必须选一个……乌羽,我必须带你去治伤,我会陪你回去找你的鹰,我要带你回季禺国。有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