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心婷跳到花台上,只觉得清香扑鼻,如在仙境,月神公主中针昏倒,静静躺在台上,美目禁闭,秀眉如月,成心婷看了心下叹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吗,上天真是偏心,把你生的这样好。再看看她的脉搏,伤口,应该只是中了迷魂针,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成心婷正要抱起月神公主,突然出现大批武士,弓弩手,将他们团团围住。三四百个弓弩手长满弓弦对准成心婷,武士中走出一三四十岁的将军,弯刀秀服,颇有大将之风。那将军说道:“放了公主殿下,不然教你死在乱箭之下!”
成心婷一听,此人竟会说大唐官话,可竟然如此糊涂,分不清好歹,气冲冲的说道:“哪来的糊涂将军,我们是救人的,那四个奇形怪状的人才是要劫走你们的公主。”
那将军转眼去看正在缠斗的六人,又看看成心婷,成心婷看他不信,又想到允文惟知还在舍命与他们搏斗,当即说道:“看什么啊,赶紧帮忙啊,发箭射他们!”
这是一个受伤的武士从后面过来在那将军耳朵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那将军道:“姑娘,多谢了!英雄小心!”转而命令弓弩手发箭射击岭南四魔。
西域多弓马娴熟之士,这些武士素来对月神公主敬若天人,竟有四贼胆敢如此,心中恼恨,发箭如雨,射向岭南四魔。惟知与允文听到那将军呼喊,当即击急刺几剑,脱身跳开。箭雨铺天而来,四魔大惊,各持手中兵器格挡,只是那数败弓弩手分成三对,接连发箭,箭阵密布不绝,四人纵然能护住身子,可也无法逃出。
允文见状,夺过一只弓箭,凝神聚力,三箭齐发直射百折扇心口,小腿,额头。允文既是神箭手,又有高深内力,箭发如飞电,势大如山崩,破空而去,百折扇正在挥格,直觉眼前一闪,急忙挥扇格来胸前,额头之箭,可他却没想到允文可以一弓三箭,又要分身格挡箭阵,故而小腿无备,长剑穿腿而过,百折扇当即倒地,可他毕竟是百战高手,凭着一只腿也照样挥格劈砍,护住周身。
允文趁势连连发箭,铁棒魔等三人武功本就稍弱,如今大哥中箭,又有两位高手,数百武士,不免心中慌乱,故而纷纷中箭倒地,四人皆身中数箭,围在一团。
箭阵停止,允文持剑飞去,“你们这些人,恶贯满盈,屠害无数女子,今日便让你们偿命!”
“哈哈哈哈,老子玩了无数的娇嫩女子,这辈子值了,只可惜尝不到这西域公主的滋味。”铁链魔哈哈大笑。
允文一听极怒,力灌掌中,一掌击其脑门,铁链魔当即脑花崩飞,命绝倒地。另外三人见自家兄弟已死,齐声咒骂允文,允文正要一一格毙几人,却听背后那将军突然说道:“英雄,这几人竟然图谋公主殿下,罪大恶极,英雄能否让在再下将这几人带回,严刑审讯?”
允文刚才只是一时激怒才掌毙铁链魔,如今剩下三人重伤无力,江湖道义,从不杀伤重之人,如今没有一箭射死他们,纵然他们罪大恶极,但允文素来心软,却也无法在他们束手待毙之时下手,于是便点头让那将军带走三人,向来三人犯下如此大罪,也必死无疑了。
那将军令武士收押三人,上前对允文,惟知,成心婷连连道谢,并邀请他们入王城,国王必定重重有赏,惟知心下高兴,正要答应,哪知允文却肃然说道:“举手之劳,不敢言功,我们就在这城中客栈住下,明天还要赶路,国王政事繁重,就不去叨扰了。”
那将军苦劝,允文只是不肯去,无奈之下,只好千恩万谢后领兵护着晕倒的月神公主回王城了。允文痴痴地看着月神公主,突然大叫:“哎呀,她,她伤的怎样?”
成心婷捂嘴一笑,转而故作忧愁,说道:“只怕很重,我看了,她重的飞针似乎有毒。”
“哎呀,那,那这怎么办?”允文大惊失色,就要去追月神公主。
“骗你的,没事,只是迷魂针而已,过几个时辰就醒了。”成心婷笑道,“你呀,受伤最重。”
“我,我没受什么伤,不过是腿上中了一棍,不碍事的。”允文内力深厚,这点伤,自然不足挂齿。
“我说的不是腿上,你得的是神魂颠倒之伤,只怕世上只有一人可治。”成心婷说罢,和惟知相对大笑。
允文双脸通红,不再啃声,惟知又突然推了他下,笑嘻嘻地说道:“你发什么疯,咱们救了他们公主,为什么不去?说不定国王一高兴,给了好多金银财宝,就算没有金银财宝,去王宫睡个觉也好啊,总比客栈舒服吧。”
“你懂什么,亏你还是江湖游侠,岂不知道施恩不望报的道理吗,哎,跟你在一块,真是丢人啊。”允文说道。
“好好好,我丢人。哎~其实我啊,心里可想去了,可想见见那个公主了,想和她说说话,可越是想去却越是不敢去啊。”惟知冲着允文故作忧愁的说道。
允文心知他在说自己,心下也暗暗骂自己太怂,明明很想去,想看看月神公主的醒没醒,却又不敢,担心自己这幅脏兮兮的样子会让月神公主嘲笑,更担心如此卑微的自己,如何能做这种妄想?
允文呆呆的站着出神,惟知搂着他肩膀说道:“走吧,找个客栈去啊,又不去王宫,哎~”
允文嘿嘿笑了笑,三人便去随便在城中找了个客栈住下,刚才一番打斗,耗了很多内力,三人匆匆吃完饭,便就各自回房躺下睡了。
这一觉三人直睡到中午方才起来,吃了午饭,结了房钱,问了去左师国的路,又买了些路上垫饥的干粮,便就牵马准备赶路。
“走喽。”惟知,成心婷跨上骏马,允文却手里不停的缠绕着马绳,眼睛望着王宫的方向,呆呆地站在地上。
“李允文,走啦走啦,回来还会路过呢。”成心婷一心想早点见到大师兄,心下颇为焦急,但又看允文双眼含情,踌躇不动,却也觉得十分有趣,李允文一路上十分活泼,与惟知嬉笑逗乐,让她一路之上甚是开心,可自从昨天之后,他却魂不守舍,发呆发痴,一改往日模样,便知他必定是喜欢上了月神公主,此刻定然不想离开。
“早去早回,允文大侠。”惟知笑道。
允文听两人之言,回过神来,翻身上马,笑道:“说什么呢,走吧。”
成心婷心中暗笑:李允文真是好奇怪,如此开朗豁达,武功高强,竟却有些女儿家气,明明喜欢人家,却半点不肯承认。
惟知看着成心婷又看看允文,心中却多是悲叹:常人多知道允文活泼超脱,平日里嘻嘻哈哈,似乎从来没有伤心事,从来没有不敢为之事。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个好兄弟,自信而自卑,敏感而多思,身负血仇,内心悲苦,却从来不说,只把它埋在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黯然长叹,辗转反侧。这段单相思,只怕要黯然而终了。
左师国离屯吾国本就不甚远,但中间多是沙碱石路,乱丘密林,途中也遇过几波强人,三人为了赶路也没有与他们过多纠缠,只将他们打败,便就闯了过去,只赶了十来日的路程,便隐隐约约见到前方有座大城,按照屯吾国客栈老板所说,想必那必是左师国城了。
三人皆是大喜,快马加鞭赶去,只消半个时辰,便就到了左师国城。四下问了许多人,终于找到一个会说汉话的人,问到大唐军队驻扎在城西二十里。三人又急忙上马,沿着那人所指道路,一休息的功夫,便就赶了二十里路,一座攻防兼备,守密森严的军营映入眼中。
成心婷激动万分,辗转数千里,一路风沙劳累,今日总算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大师兄,也不顾不得其他,只策马朝军营奔去,嘴里喊着:“大师兄,大师兄。”
允文只觉得哪里不妥,还未想起,成心婷便已经蹿出,急忙与惟知追上成心婷,这才想起:大唐军队驻扎西域交争之地,必然警戒极严,这样贸然闯入,定会被误认为是吐蕃或者其他敌国奸细。想到这,允文心中一惊,急忙叫道:“赶紧停下!”
话刚落下,前方突然弹起绊马索,成心婷勒马不及,当场翻到,允文纵身跃起救起成心婷。此时四面八方跳出数十弓箭手,数十个持斩马刀的军士。箭雨袭来,惟知急忙跳出,三人围城一团,左右挥格护住周身。与此同时,数十斩马刀手滚地而来,长刀出手,劈死三匹马,绝了允文三人的退路,又结成大阵,围住允文三人。
大唐军士勇猛无敌,久经沙场,的确是不可战胜的强兵劲旅,这几十个斩马手有攻有防,配合无间,允文惟知无心伤人,故而只是挥剑格挡,并不发作内力。那斩马手越战越勇,心道这三人此是吐蕃奸细,故而都狠下杀手,包围圈越来越小,攻势越来越强,眼看着再不还手就要被这斩马刀乱刀砍死,允文大喊道:“都是自己人,我们来找葛将军。”
那为首的一人喊道:“擅入军营者死!”攻势持续不断,允文惟知避无可避,只得挥剑攻击,允文对惟知说道:“一招就行,别多做纠缠,免得横生枝节。”两人各自跃起空中,挥剑成圈,剑刀相碰,内力激出,斩马刀纷纷弹飞,大阵当即便破。
“诸位大哥,别误会我们是从大唐来的,来找葛冰,我们是他的朋友。”允文拱手说道。
“哦,你们是葛将军什么人?”那个校尉见大阵被两人一招攻破,斩马手尽力皆倒地翻滚,虽说人在军中,生死早已不做挂怀,可也不由得有些惧怕。
“师妹!”只听军营中一声大叫,一人腾空跃起跨过军营栅栏,朝成心婷越去。
“大师兄。”成心婷喜极,纵起轻功,与那人相拥空中,缓缓下落。那人便是葛冰,他在营帐中听得外边打斗之声,赶紧出来查看,却远远看见来人是小师妹,心中惊喜交加,竟忘了走营门,直用轻功越过军营奔来。成心婷见到多年未见的大师兄,更是高兴,欢喜,泪眼朦胧,倒在大师兄怀里。葛冰搂着小师妹,心中欢喜无限,好一会儿才发现允文与惟知。
“允文师弟!”葛冰叫道。
“葛师兄,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兄弟,姜惟知。”姜惟知拱手施礼。
成心婷搂着葛冰,一脸娇羞幸福的说道:“大师哥,是允文与惟知一路护送我来的。”
“多谢,多谢,快,赶紧进来。”葛冰牵着成心婷的手请允文,惟知进了军营。
葛冰束甲军装,真是英武不凡,大将风采,葛冰本是九州派高徒,武功人品皆是一流,与青风阁大弟子萧文祉齐名江湖,自从蒙冤流放进了军营,凭着高超的武功,上阵杀敌,屡立大功,极受赏识。
进了中军大帐,分主客之位做好,成心婷粘着葛冰,寸步不离,脸颊红晕,双眼脉脉,依偎在葛冰身旁。葛冰素来与小师妹两情相悦,只是平日里常在一起,直道是同门情谊,还不自知,之后两人分隔千里,才陡然醒转,每日里脑海心中萦绕思念着对方,日甚一日。如今相见,心中感情澎湃不可抑,也顾不得害羞避嫌,只是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一刻也不舍分开。
葛冰对允文,惟知频频道谢,又吩咐军营大开宴席庆祝。
“允文兄弟,惟知兄弟,军中不可饮酒,对不住了,我便以茶代酒,谢谢两位千里送我师妹。”说完,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允文惟知亦相对饮尽。允文心中暗暗惊叹:虽说军中不可饮酒,但早已流于形式,哪个军营不喝酒?葛师兄向来嗜酒如命,如今竟然严格军纪,滴酒不沾。离别几年,葛师兄说话做事越发成熟稳重,半点没有浮浪之气,军中将士也都对他恭敬仰慕。又想起当年葛师兄与大师兄齐名江湖,如今葛师兄今非昔比,而大师兄却含冤而死,允文不禁感伤悲叹。
葛冰与成心婷团聚,允文惟知在军营中住了两日,觉得无趣,便辞别葛冰成心婷回去了。成心婷女儿家不可久住军营,便在城中客栈住下,索性距离不远,亦可时时与葛冰相见。
辞别葛冰成心婷,允文心中想着能快点到屯吾国,不由得快马加鞭,狂奔而去,惟知心中暗笑:这小子,哪里是军营无趣,分明是春心荡漾。人心迫急,马蹄奔驰,只七八日,便就回到了屯吾国城外。只是允文突然勒住马缰绳,脸上颇有踌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