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老凌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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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下午下班后,凌四海辞掉了朋友的饭局,直奔海鲜市场。

买了十斤带黄的肥大的梭子蟹(最大个儿一斤多重,一个管饱);称了三斤长鮹(鮹鱼的一种,鮹带特长,辣椒一炒,鲜美无比,但炒时需掌握好火候,一走神儿就容易炒老,那样就会严重影响到口感的鲜脆度,但有些人干馋捞不着吃,皮肤过敏不是);随后又去商场特意买了一只二斤多重据说是刚出锅的姚家烧鸡(R市最有名最好吃的独家烧鸡,吃的你鼻子直冒鲜气,几天都闻得着)。今儿他这是咋了?如此破费,年不是已经过完了吗,原来人家在为老爸庆生——给父亲五十九岁贺寿呢;他父亲的生日也真够大的,农历正月十六。

年前就听到些风声,传说他父亲职务年后有可能变动,不再担任市委副书记了,很可能转任市人大主任一职,有人说这是明升暗降,也有说年龄到杠退居二线,更多的则是说离休前组织上照顾或安抚他予以“转正”等云云,应该说,后种说法比较靠谱儿。可以说,今年是凌四海父亲在职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明年生日之日很可能就是他离职之时。

果然,元宵节的头两天,也就是正与十三(受过西文教育的凌四海总抱怨这个日子不吉利),省委正式下文“凌宗盛同志不再担任R市市委副书记,另有任用。”而此时,市人大主任的职位空缺,正虚位以待,就等着凌宗盛不日按程序走马上任了。

“打十五岁从地头上爬起,放下锄把子,扛起枪杆子,脑袋别在裤腰上参加革命后,从东北雪堆旮旯里,一直打到海南岛的天涯海角,咱老凌可以说一直冲锋在前打头阵呀!这下倒好,终于......唉~~算了!不说了,还是那句话党叫干啥就干啥!党指向哪里咱就打向哪里!来,老季,哈酒!这杯酒,祝你高升,干了!”生日晚宴上,凌四海父亲已经喝红了脸,正在兴头上,趁着似醉非醉,舌头尚能伸直,说话利落,一番感慨后,他起身朝前来祝寿的季然父亲端起了连他也搞不清的到底第几杯酒(二两装白瓷杯),季然父亲随即站起,笑不露齿,昂首挺胸(打喝第一杯酒他就这样,腰板儿倍儿直),高端酒杯,没等凌宗盛咬住杯口,他便一仰头一饮而尽,可谓洒脱痛快,春风得意。

事情就是那么巧,有降就有升。

就在凌宗盛被免职的同一天,季然父亲则由市纪检副书记一跃荣升为市委常委、纪检书记,由副职转正职,但他的这个转正“含金量”可就比普通转正大得太多了,摇身一变直接跨进了市委领导班子,成为全市的主要领导干部,比一个普通的副市长都硬棒。据说,当季然得知后,当天晚上就在青岛汇泉大酒店豪华包间里大摆了一桌,居然把市旅游局刘副局长,就是年初跟季然一起去日本考察的那个副局长,还有旅行社总经理一把手都顺当儿地给请了去;这在以前有一定难度,季然的“脸”一下子大了起来,领导够给他面子的。

“老季呀,不,得......得改口了,改称......书记,季书记了,呵呵呵。”凌宗盛边说边将手里的那杯敬季然父亲的酒分三口才喝下,打了个酒隔后,貌似酒有些上头了人,然后盯着季然父亲笑道,“老......老季,嗨,你看,俺咋......咋不,不不长......记性呢?!”

“哎哎~~~我说老凌呀,坐下说,坐下说。”季然父亲说着左手搭在凌宗盛右肩膀头上将他按到座位上,随即自己也坐下了下去,“无所谓呀,老凌,咱兄弟倆,叫啥不中,以前咋叫还咋叫,还叫俺老季就行呀。”说着,季然父亲从姜大刚手里接过才开启的第三瓶白酒,拿过凌宗盛跟前儿的酒杯倒满递过去,随即又把自己酒杯倒满,然后端起再次站起,向凌宗盛敬起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第几杯酒,“老凌呀,虽说你下来了......嗨!你看我这张破嘴,灌了点儿辣汤子(酒)就歪嘴咬舌的不会说话了!甭管咋样,您永远是俺的老领导,俺永远市您的老部下,以后有啥用得着俺小弟的,你尽管吩咐,俺还会一如既往,效犬马之劳!来,俺再敬你一杯酒,干杯!”说着,他双手端杯,再次一饮而尽。

“俺,俺最......了......解你你老......弟了,正......正正......派,直爽爽爽,不......瞒你,说,这这......次,职务......调整,俺......没少替替......你说好......话儿,”凌宗盛说话越来越费劲了,真喝多了,手都开始哆嗦了,手上酒满了酒水,等他端起酒杯喝酒时,仅剩下不到半杯酒,“来,啥呀不说了,都在酒里了“说罢,他同样双手(一手端不稳酒杯)端着酒杯,再次三口喝下。

“这俺都听说,都听说了,俺心里有数着那,对你指定感激不尽了!”不等凌宗盛把酒喝完,季然父亲说着,一手拿起酒瓶,一手拿过凌宗盛刚喝完尚未来得及放下的酒杯,再次为他倒满酒交到他手上,凌宗盛赶忙双手接住,没拿稳酒杯,洒出了不少酒。待凌宗盛端稳酒杯后,季然父亲再次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季叔叔,我看,今儿俺爸喝的差不多了,要不,让俺替他干了这杯酒吧?”这时,坐在季然父亲身旁的姜大刚赶紧起身一手挡住季然父亲端着酒杯的手,一手抢过岳父手里抖动不已的酒杯说道。

“哎哎哎,不不不......得无......礼,大大......刚......俺咋......让让......代......替,人人人......家,季......叔叔(书书)......记敬......俺的......”吞吞吐吐没等说完,凌宗盛身子一晃再也站不住脚,一屁股坐了下去,差点儿坐偏,坐到桌子底下去,随即便抱头醉睡在桌子上。

见状,凌四海母亲立即吩咐凌四海和姜大刚将凌宗盛说是架,实际是连拖带抬到卧室里躺下。季然父亲随即跟了过去,见凌宗盛睡着了,才与大家返回餐厅继续哈酒,最终自个儿也喝倒了,醉卧四海家;姜大刚也喝高了,被四海姐姐凌楠与四海架回房间倒头便睡;凌四海也喝了不少,但尚未醉的不行,还能自个儿走上楼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寻思了一会儿,才睡去。

待大家都上床后,快11点时,忽然:

“叮铃铃......叮铃铃......“

楼上楼下铃声大作,谁会这么晚打电话呢?临近寂静的子夜,铃声异常刺耳,跟拉警报似的,但响了好多遍,都没人接,最后还是凌四海接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谁让他靠电话最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