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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离群而独居

三儿将死去的三宝抱在胸前痛哭,朝颜看着三儿一言不发。

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颜终于走过来摸了摸三儿的头,三儿越发伤心不能自制,竟然哭晕了过去。

朝颜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自言自语:一只狐狸而已,就如此多情,以后可怎么好?

三儿正在为三宝悲伤,却没有料到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要面对的是更加无法接受的伤心结果。

三儿大喊着三宝,从噩梦中醒来,正对上母亲朝颜的脸。

朝颜看着他,眼中有了一丝痛惜,她欲言又止。

三儿:娘,怎么啦?

朝颜狠了狠心:三儿,大宝二宝它们——

三儿预感到噩耗,颤抖着问:它们,没出事吧?

朝颜最终还是说出来:三儿,大宝二宝它们死了!

三儿从床上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爬过出风口过道,来到大宝二宝的熊洞中。越靠近熊洞,越闻到一股强烈的烟火味。这么浓烈的烟火,谁还能活下来呢?

爬出出风口中,只看见大宝二宝两只数百斤重的大棕熊,此刻团在一起,口僵身硬,竟然被烟活活地熏死了;可怜的棕熊母亲也惨死在旁边的熊洞中。

三儿用来阻挡烟气的木盖被人从上面砸开了一个大洞,地下通往树穴的通道里面满满的都是火箭和树枝。

想来是蒙古骑兵,为了将银狐逼出地下洞穴,将所有的火箭都用来对付这个熊洞了。

三儿爬到地面上,平时美丽的红松树林,现在以熊洞为中心方圆一千米范围内全是一片焦黑,人参烧焦了,红松烧成了灰,三儿原先的小木屋毁了,棕熊一家人死了,天上飞的死了,地上长得死了,所有的生物全部都死了。

只有三儿和朝颜,在地下石室中通过其他两个出风口,侥幸活了下来。

三儿仰天长啸:蒙古畜生,我要报仇!

声音如同怒涛一般传了出去。

三儿:我要报仇!

三儿脖子后面被人一切,晕过去了。

在身后打晕三儿的人正是朝颜。

三儿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是死了还是活着?

身下是一片深蓝色的镜子般的湖泊,头上是一片天蓝色的天空,他静静地躺在一艘两人多宽的船上,四周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心跳,原来我还活着。

三儿扶着船舷慢慢做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完全被抽走了似的。船上无桨,他只能任由水流带他前行。可是水面无风,底下无流,四周看过去的地方全是湖面,船就像一个孤岛一样,一直停在湖心上。

三儿醒来后,就这样在船上待了整整三天三夜,看着日出日落,又月升月落,漫天星辰到一片漆黑。船上有食物,三儿知道母亲总会来的。

三天后,母亲朝颜撑着一叶木排从岸边而来,给他带来了新的食物。

朝颜:还想报仇吗?

三儿:报!

朝颜撑着一叶木排飘然而去。

三儿突然跳进湖水中,拼命扑腾着向湖边游去。三儿不会游水,而这里的湖水冰寒彻骨,扑腾了几下之后,三儿就冻僵了手脚,向湖底沉去。

朝颜撑着竹竿赶到,将三儿从湖里捞出来,又丢进了小船。

朝颜: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朝颜撑着木排远去了。

三儿浑身发冷,只好紧紧抱拢着自己,背靠着船避风取暖。

朝颜三天后又来了,带来了更多的食物。

朝颜:还想报仇吗?

三儿:报!

朝颜离开。

三儿铁了心要报仇。开始自学游水,希望能逃出这片冰湖。可是湖水太冷了,他每次开始还没有游出多远,身体就渐渐僵硬起来,根本无法支持三儿继续游下去。

原来,朝颜将三儿带到了黑山白水的顶峰天湖。这儿海拔三四千米,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三儿始终不松口。不知不觉已经几个月过去了,眼看着春夏过去,以后就是更为严酷的秋冬。三儿依然在对抗朝颜。

三儿无意中发现,自己吃了天湖的鱼身体发热,比以往更容易抵抗湖水的酷寒。三儿让朝颜带来了之前挖人参的索宝棍,用贴身的小刀将索宝棍的一段削尖,开始学着捕捉水底的游鱼。

天湖的鱼肉细腻甜美丰腴,不用任何加工手段,生吃都十分美味。一开始是为了御寒,渐渐地三儿爱上了这口鱼。

有一天晚上,三儿又抓住了一条鱼,正在切开鱼皮大快朵颐。

忽然,听到一个人声传来:这生的能吃吗?

三儿抬头四顾盼望:谁?

湖面冷清,天空清冷,天空下水面上,只得一个自己而已。

三儿拍了拍自己的头:幻觉。不对,是幻听!

那个人声再次传来:我就在你身后。明明自己找不到我,还幻听!

三儿转过身去,没人;三儿再转过来,没人。

三儿翻到船边,朝湖底搜索,没人。

三儿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三儿将鱼撕了一半远远地放在船头,对着空中喊道:很好吃的,你试试呢?

那个声音没有回复。

三儿:怎么啦?怕有毒,还是不敢吃生的呀?

那个声音:我会怕。吃就吃!

只看见一条钓线从空中落下,将半条鱼勾了上去。极目所见,那条钓线竟然是从岸边发过来的,三儿心中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功夫?竟然比娘还厉害。

那半条鱼直直地被拉到岸边,在岸边直线落下,掉落到一个人手中。这时三儿才看到,有一个穿着浅蓝色道袍、头戴白色道巾的人正坐在岸边。因为道袍颜色和天空湖水极为接近,以三儿的目力竟然没有看出来。

那人手上拿着鱼,琢磨半天,才斯文地撕了一条下来扔进口中。轻轻一咬,鲜甜汁水四溢,又丰腴甘美。

嗯。那人发出一声轻叫,立刻又撕了第二条,第三条,最后一下子将鱼抓在手上吃起来。

三儿:怎么样?好吃吗?

那道人:好吃!

才说完这两个字,人竟然就直接飞到了三儿的船上,抓起剩下的鱼吃起来。

三儿长大了嘴巴。

这么远的距离,那个神奇的道人竟然就这么像平时走路一般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