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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千里江山(下)

张三:真人,我年轻识浅,不懂您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不平就要抗争。如果大宋军民放弃抵抗,永远都得不到您想要的山河一统、百姓安居,更不可能得到蒙古人的尊重。

无极子:蒙古第一代大汗,所到之处尽皆屠城;到而今第三代大汗,已经慢慢为中原治国之术所影响,屠城现象减少,越来越任用汉人汉术,开始讲求仁义治国。孩子,在黑暗的力量太强大的时候,你要想的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保存。

张三:真人,我相信有另一种征服黑暗的办法。

无极子:什么办法?

张三:您可愿意和我玩一个小游戏?

无极子:请。

张三和无极子进入一间全黑的房间。张三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蓝光,张三在黑山白水的熊洞中练就了夜视之眼,这段奇遇任何人都不知道,张三能在黑暗中视物。

无极子就站在张三对面伸手可及的距离中。

张三对着无极子悄悄伸出手去,极轻极缓,不带起半点风声,慢慢地张三的手接近了无极子的心脏部位,越来越近。近到只要张三此刻内力轻轻一吐,哪怕无极子的功力再高也要立刻重伤在张三掌下。

张三看看无极子黑暗中的脸,终究无法暗中下手。

张三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收回手时带起的风声,无极子心知肚明。

张三在黑暗中点亮了一支蜡烛。

那一点微弱的光,慢慢慢慢地照亮了整间暗黑的房间,所有的角落都被那一点点烛光照亮了。

张三:真人,你看见了吗?我只一支小小烛光,但是点亮了整片黑暗。

无极子微微点头。

张三:我是不是征服了黑暗。

无极子不置可否,抬头问张三:刚才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我?

张三笑了笑:真人,你我相处数日,我知道你心怀天下,实在不是那等为了荣华富贵为出卖宋室的小人,我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小人行径呢?

无极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今日你放过我,他日我却不会放过你。

张三一笑:他日相逢,他日再说。

无极子叹了一口气,显得无尽感慨。

张三:他日还有多少时日?

无极子:还有三天。

蜡烛在慢慢地燃烧,一段时间后,蜡烛烧化了,黑暗又重新笼罩了这个房间。

无极子:黑暗是无法征服的。

张三:不,只要不断有新的蜡烛愿意点燃自己,黑暗就能被征服。

无极子:看不到光明的前景,没有人愿意牺牲自己。

张三:我,愿意做这支蜡烛;我,更相信一定有人也愿意和我一起对抗黑暗。即使暗无天日,即使完全看不到希望。

张三说得充满深情。

无极子被张三话内的纯真和深情所感动:也许会有。

想到三天后,张三的命运,无极子不自禁地为这个孩子心疼。

三天后,张三若能听从阔端王子所说,投靠蒙古,阔端王子自然待张三如同子侄般亲厚,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张三若不投靠蒙古,以张三的人才武功必是蒙古大患,阔端王子必将彻底消除张三,轻者废其武功,重者当场杀死。

这一切,三天后就会明了。而无极子一路上,和张三相谈以来,爱其风骨,知其为人。他知道张三绝不会投向蒙古,三日后就是张三的死期。

这日,二人在船头喝茶。

张三望着前面一处雄关惊叹道:此处何地,甚是雄伟?

无极子:这就是钓鱼城。

张三:好一座雄关!

此刻在钓鱼城下,嘉陵江边,有一个老翁正在垂钓。

张三无意瞥了那位老翁一眼。

无极子却在感叹:此处三江交汇,过了此地,明日就到阔端王子驻地了。

张三:喔,终于要见阔端王子了!

张三趁着无极子不注意,将一个纸团悄悄抛入水中。

无巧不巧的,那纸团飘啊飘啊,竟然被老翁的鱼钩勾上了。

无极子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三公子,千万不要有对宋帝一样的想法。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全天下除我无人能解。你若有异动,到期老夫不为你解制,只怕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张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人,这句话真不像是从您口中说出来的。

无极子:老夫更不希望要做出来。所以,我奉劝三公子,还是谨慎行动。

张三:既然如此,真人何不将我绑着,自然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行动了!

无极子笑了笑。

张三觉得无极子的笑容中大有玄机。

张三想到自己已经将信息传递了出去,也笑了笑。

在阔端的大帅营帐,张三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做了十多天的船,踏上陆地,张三还有些不太习惯。远远地传来一声豪迈的笑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地向岸边而来,只看到两边的随从、将士们,齐齐跪下身去,黑压压跪了一片。

阔端身穿铠甲,快速来到张三面前。在张三身前数步,阔端停住了,细细地打量着张三。张三一边打量着这个常年在一线攻打宋朝的蒙古元帅,一边心中计算着刺杀的距离、时机是否合适?

这阔端不像一般的蒙古将军,倒有些儒将的风采,尤其眉宇间有一股醇厚之气,更显得沉稳厚重。张三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近之情,他发现这位阔端王子和其母亲朝颜竟然有几分相像之处。

阔端突然走上前来,张开双臂,用力将他抱了个一个满怀。等到阔端将其放开,张三愣在了当场。他心中一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即刻下手,一边又怀念刚才那个温暖的拥抱,在这个拥抱中张三感受到阔端真挚的待他如子侄的亲情。

阔端将他放开,他才看到在阔端身后站立着数个人物,看神情身形,都是不世出的高手。张三曾经见过的汪世显旗下第一高手白鹰、杀伤张三的旋风刀也赫然在列,而阔端右手边的两位看起来更不是一般人。

阔端:来!今日英雄聚会,我们进帐内好好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