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暑假工,我的另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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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涉世已久的颜班长

颜班长,云南人,是一位懂人情世故与社会规则的职场老手,他涉世已久,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我见识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与人交往的技巧,有些是好的,也有些是不好的。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作为与人交往的手段是十分有用的,可其中一些故意做出的虚伪行为总让我难以接受,不仅颜班长会有这样的行为,与他交往的那些人身上都有。

我总想不通人活着为什么要那么虚伪,为什么不能坦诚交往而非要做出一些外在的包装,让别人觉得你深不可测?在很多人看来,我这种看法是因为初入社会,很多事情还不懂,喜欢较劲而且什么也看不惯。到今天为止,我依然没有改变我的看法,与人交往就该坦诚相待,而不应该笑里藏刀,只要做到无愧于自己的内心,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来到这个单位的前些日子,我很感激颜班长对我的照顾,对于我的一些无知他从来没有嘲笑过我,而是耐心的指点我,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单位上上下下各个部门的人颜班长都有往来,所以说他的人脉很广,他的这一点让我们整个保安队的人望尘莫及。保安队队长这个位子由他来坐,也是实力与能力所在。我与他的聊天中知道,他在这个单位工作了差不多有十年了,而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曾经也是满大街的找工作,遭的那些罪只有自己知道。很明显,每一个人都是在磨练中慢慢变坚强的,就如颜班长,不管有什么事,总是面带笑容而自带一种自信,没有经历过磨练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自信的。与颜班长比起来,我与他真的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有时候我在默默的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颜班长这样呢?

颜班长脖子上戴着一个自己做的项链,因为好奇我看过他的项链,是一颗动物牙齿,据他说是一颗狼牙,当时我开玩笑反驳说:得了吧,班长。明明是一颗狗牙,还硬说是狼牙。然后他很无语的对我说:你这孩子,不信算了,不想跟你争论。然后我又对他说:班长,你这个狼牙看着不错,送给我算了。这个时候,一向大方的颜班长一下子变得小气起来,冲我吐一下舌头说:等我下次打猎的时候,给你弄一颗。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我们总会时不时的一起开玩笑,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一个小集体的欢乐,这也是我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同住一个房间。与学校一个班的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有趣多了,也许是因为这里让我见到了许多没有见到的东西吧!只要是新奇的东西,我就有兴趣去了解和接触,而且从不会觉得无聊与厌烦。

颜班长戴的那颗狼牙是怎么来的,因为好奇我也会死磕问到底。在这里,颜班长给我讲了一点关于它家乡的事以及他所戴那颗狼牙的来处。在他老家云南,村子背后是一座大山,大山深处生存着一些动物,也包括食肉动物。生活习惯的原因,他们会经常进入大山去打猎,他的那颗狼牙就是一次打猎的时候打死了一只狼,从狼嘴里拔下来的。听他讲听得我有点毛骨悚然,同时我也是有点好奇的。

现在什么社会了,你们还真的会去打猎啊?再说了,国家法律是禁枪的,动物也是受保护的,你们还有枪打猎吗?我这样向颜班长问道。他不慌不忙的给我解释说:你别忘了,我可是少数民族,我们有着打猎的传统。大山里边去打猎,没有人管,猎枪都是我们自己藏下来的。你别那么单纯好不好,在我们云南的一些大山深处,还有人种大烟,有些事情其实复杂着呢!

听颜班长讲完,我也没有再纳闷,生活中确确实实有很多事分不清对错也分不清好坏,而又实实在在存在着。在我们的生活中,社交是非常重要的,同时也是一门大学问,在很多人眼里办事的时候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社交能力和周旋能力,而多年来存在的一些潜规则,在办事的时候就会特别突出。我是一个死脑经的人,不愿意拍马屁与说一些好听的话,因此在这方面吃过亏,可我依旧觉得一个人行事只要光明磊落,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恭维他人。

一天上午,我在院子里值班,颜班长也在,旁边还有几位单位的人,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单位领导,但他们是单位的正式员工,而且有一定的资历。我在一旁站着,颜班长与他们聊得特别起劲,聊着聊着其中一位(称他为E吧),激动得直跺脚,看着他那种表情我忍不住几乎都要笑了。此时,E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便对颜班长说:你们来新人呢?颜班长回答说:对,过几天还要来两个,都是学生,做暑假工的。

聊着聊着,E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点燃了一支吧唧吧唧的抽着,递给了颜班长一支,但颜班长并没有抽,只是象征性的接了过来,对E说:刚抽完,嘴还有点麻,一会儿再抽。此刻,E开始大谈他的这种香烟的来历,是朋友从美国带回来送给他的,那是美国大兵抽的香烟。他们谈的话题太多太杂,我只听懂了关于香烟来历这一点,其实我并不想听他们的谈话,只是我们站在一起,他们谈话的语句不可避免的进入了我的耳朵。

E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但特别精神,留着烫过的短卷发是竖起来的,比一般年轻人要精神多了,这一点倒是让我非常赞叹。生活中,有很多年轻人需要E这种心态,可他们往往把自己整得太过邋遢,因为懒散惯了,所以就形成了一种不太好的习惯,让人看了就觉得发困。

等E他们走后,颜班长弯了一下腰,将那支烟塞进了下水道。他看我以不解的样子看着他,便对我说:这烟太呛,抽不了,别听他吹牛,所以现在扔了,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扔。说完,颜班长也走了,剩下我继续站着值班。我却惊诧于颜班长的举动,原来这些人之间的谈话都是这么虚的,更别说他们之间的交往了。虽然有些不解,但我从中学到了点什么,脑子里似乎增加了点书本上没有的东西,也算是一种见识与成长吧!

颜班长也给我讲过他刚来北京时候的心酸事,当烟瘾发作而又没有钱买烟抽的时候,就在垃圾桶旁边地上捡烟头抽,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说这些事,而且说得理直气壮,就像在给我上课一样,这不仅是一种勇气,其实也是一种有过最糟人生经历后的坦然与成熟。这一点,我可能永远也赶不上颜班长了。听他讲他的这些事后,我再也不抱怨我站着脚疼了,很快我就适应了这份工作。那个时候,我又给自己说:出来本来就是自我锻炼的,如果连这都坚持不下去,又谈何锻炼。所以当我脚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有了继续坚持的勇气,一个月的保安生活也就很快熬到头了。

后来,与寝室同事聊天的时候,他们又给我讲了一些关于颜班长的事。他们说:颜班长刚来北京的时候,是由落魄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那个时候,在北京找工作比现在可要困难的多,他那些经历你可能都没有听说过,真要说起来可是一部心酸史。曾经有一段时间,颜班长是靠晚上骑摩托车载客存活下来的,在晚上城管管的比白天要松一点,也就有了这种谋生的方式。

所载客人是些什么人呢?是提前预约好的,从一个地方负责载到另一个地方,价格当然也是提前谈好的。如果没有一定的闯荡经验,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客源。因此,那个时候对于初入北漂队伍的新人来说,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职业存在。那些预约的客人是一些不务正业而图消遣作乐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至于载客地点在哪里,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由他们交易的场所决定的。

刚听他们讲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过后想想,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存在着一些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事,又岂止于此呢?一切的不可思议,只是我的见识太过浅薄而已,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那些真实存在的一些事,我知道不知道,我了解不了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有些时候,不太光明的一些事不去打听,保持一种良好的自我状态也是一种修为。可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好奇,促使我们一次次犯错,去碰那些不该碰触的禁区,从而开始责备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是从幼稚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没有人会一出生就懂得所有的人情世故,也没有人一出生就懂得所有人际交往的潜规则。如今回想起来,我很感谢那些在我生活中出现过的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值得我去学习的闪光点,哪怕是他们的一些缺陷也是一种收获,让我看到了人性的黑暗面,从而我对自己和对这个社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平时开玩笑总少不了颜班长,大概是我来单位的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时候,颜班长对我一本正经的说:“小张,做个心理准备,你是新来的,明天咱们徒步到天安门广场给毛爷爷敬礼去。”我不知所措的看着颜班长,对他说:“真的假的,还有这回事。”颜班长回答说:“当然是真的了,难道我骗你不成。”我说:”行,既然是真的,徒步去就徒步去,我就当作是跑步锻炼了。”说完,颜班长就回宿舍去了,晚上我问特雅尔关于颜班长说的事,特雅尔告诉我:“那是开玩笑的,班长在逗你啦!”听特雅尔说完我才恍然大悟,心里想,这个死班长,竟然骗我,开玩笑开的像真的一样,一点破绽都不漏。

大概在月中的时候,颜班长家里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颜班长他爹在修理羊圈的时候不小心从屋顶摔了下来,摔伤了腰而进了医院。身在几千公里外的颜班长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会十分担忧他爹的情况,于是在单位请了假,买了机票赶回家去看他爹了。在颜班长走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表现与往常一样,所以我并不知晓颜班长要回家的事。

等到他回家的前一天,在收发室给我说:“小张,我爹在羊圈屋顶摔下来摔伤了腰,我回家一趟去看他,明天就走。我走了你好好上班,与同事们好好相处,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听他这么说,我突然一下子有点梗塞,不知道说什么,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之后听说他要走,我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虽然我知道他还会回来,但半个月后我也要离开这个集体回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于是,我立刻回过神来说:“班长,那你回家后什么时候回来?再有半个月后我可能也要走了,那时候你能回来吗?”然后他说:“到时候再说,我回家的时间大概也就两个星期,我爹的情况好一点的话我可能会提前回来。”

由于赶早上的飞机,颜班长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第二天起来以后发现他已不见踪影。就这样,剩下的后半个月时间我是在没有颜班长的日子里度过的,中途我只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颜班长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机会与他在一起上一次班了,他是一天晚上的深夜回来的,而我则是第二天早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