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风尘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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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这是深秋的一天午后,偏西的太阳距地平线还有数丈高,和熙的阳光撒下万道光辉,把海水镀上一层金光磷磷的波澜,一队队归航的帆船和小汽艇在海域上安然的航行着,不時一群群滶游的海鸥、海燕欢叫着掠过海面,天、船、鸟、海构绘成一幅绚丽生动的海景画。

这時尖沙嘴远海海域面上出现一艘万吨级客輪,客輪推波排浪地由远海域驶向近海域。海关码头外的平滑停车场上,停着十多辆轿车和小车,显然,都是等候接客的车子,这些车子井然的排成数行,其中一辆烏黑发亮的劳斯莱高级轿车与停在停车场最前面的一处,轿车二边车门紧关着,透过厚实的有机挡风玻璃窗,看得出轿车里安然的坐着三个男士。驾驶室座位上坐着一个身材矮笃年纪三十开外的青年后生,青年后生身穿一套浅兰色绵倫秋衫,一付橙黄色太阳镜勾挂在胸前的秋衫领上,看样子是个司机。与驾驶室相邻的前座位上,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鼻梁架上搭戴着一付深兰色太阳镜的男士,男士身穿一套深兰色普通西服,脖子上结一条白底兰条纹领带,他一动不动地静坐在车座上眺望着近海海面,这男士看上去年纪五十开外。坐在二排座车座上,是一个身材彪壮的汉子,这汉子年纪四十上下,身穿一套凡布契克衫,虎眼浓眉,脸庞黛褐色。

当那艘万吨级客輪的輪廓在近海海域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码头,那头戴鸭舌帽、鼻梁架上搭戴着深兰色太阳镜的男士,一双焦虑眼睛紧紧的注视在客輪上。客輪驶抵海关码头时,他的心情好象比客輪上急待上岸的乘客心情更为紧张,他那双焦虑的眼睛紧跟着秩序井然地走上航梯的乘客脸部上缓慢的扫视着,似乎想在这批乘客群中寻找他正在等候的人,但好象又有什么耽憂似的,他的视线不時收敛回来,在码头周围近处警惕的张望着,不过很快的,他那双焦虑目光又投落到那航梯上的乘客身上。突然他的眼睛发亮了一下,脸部微微抽搐着,好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那焦虑的眼神隨之消逝了。原来他的眼簾中映现了一个身穿浅棕色米粒点西服、脖子上结一条黑色袖珍领带的年己古稀的老年男士,老年男士满头稀疏白发,唇下蓄一撮稀少银须,老年男士手上提着一隻箱式提包,步伐稳健的杂在乘客群中缓步走着。当那满头白发老年乘客走出码头出口处時,坐在劳斯莱斯轿车前座上的头戴鸭舌帽的男士,格外警惕地在近处周围张望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没有什么可疑人在监视他们時,他便摘下鼻梁架上的太阳镜,把头上的鸭舌帽略往下一拉,朝后排座上的那个壮汉招了一下手,便与他一起走出轿车,急步朝那白发老年男士那边走去。

“郑老先生,我开车来接你了。我的劳斯莱斯轿车停在那边,请快跟我走!”头戴鸭舌帽的男士走近白发老人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

白发老人先一怔,但见到来接他的是熟悉的同乡老友時,有点喜出望外的说:“呀,鼎承老弟,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乘这艘客輪由新加坡回香港。太劳驾你开车来接我。”

头戴鸭舌帽的男士又警惕的张望了周围,马上用手指压了压嘴唇,示意他不必说话,他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手上的箱式提包接过来,转交给紧跟在身旁的那个壮汉手上,隨即便悄声对他说:“郑老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上车吧!”

白发老人心里骤然浮起疑云,他望望头戴鸭舌帽的男士,又望望他身后紧跟的壮汉,接着又望望前面停车场上的那辆劳斯莱斯轿车。此刻他虽不全明白戴鸭舌帽的男士所说的那句简单话用意,但他毕竟领会到这一点:这里潜伏着一种危险。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便默然未语地紧跟着他走了。

原来自从陈鼎承得悉黑社会组织人马正蠢蠢以动,在赵阿福密谋下,组织行动小组成员,寻窃郑德懦密存的二箱珍宝,这些天以来,他一方面打听郑德懦在新加坡休养的住处,另一方面以他的香港丰华公司前往新加坡洽谈商务为名,派了三名得力亲信职员去寻查郑德懦的落脚处。这一、二天他又抽派公司里的几个职员和手下亲信,分别在机场和主要码头港口輪番守候,一旦发现郑德懦返抵香港,就把他接到可靠的安全之处。果然现在郑德懦乘坐这艘新加坡航海公司客輪回香港了,他喜出分外之中,不禁为郑德懦返港后的安危感到憂虑。

他们上了劳斯莱斯轿车,一直往尖沙嘴闹区开去,拐了几个弯,通过几处街道,便沿着一个山坡驶去,不用说,这里是白云山坡,成排的西欧格式建筑的洋房公寓拔地而立,陈鼎承的公馆便跻身于其间。郑德懦现在既已回到香港了,他的香山别墅是不能再回去了,因此陈鼎承决定让他住进他的陈公馆,即使这里並非他久呆之处,暂时躲避一下是可以的,况且,山坡底下有一处警察巡逻区,有紧急情况可隨時报警,香山别墅周围己出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很可能是黑社会组织密探,这说明香山别墅已受到严密监视。

劳斯莱斯轿车驶近陈公馆大铁门,那壮汉下了车,按了一下大铁门的暗锁,大铁门便自动的闪开了,轿车开进大铁门后,那壮汉又按了一下大铁门里边的暗锁,大铁门又自动关锁上。

自从郑德懦在海关码头被陈鼎承接进他的轿车后,他的头脑里一直浮动着一团疑云,此刻他见到他把他接到他的陈公馆,而不是把他接到他的香山别墅,这就使他的疑云越结越大,难道他的香山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潜伏着什么可怕的险情?他坐在轿车前排座位上又闷声不响,因为他已有言在先,要他不要说话,他坐在后排座壮汉身旁,又不敢贸然开口问,因此,疑惑、恐惧感越来越浓重的笼罩在他的心头。

轿车在公寓楼前的场地上停下,下了车,陈鼎承便把郑德懦领到二楼一间会客厅里,他把佣人打发走了后,便关上会客厅的门。他倒了一杯茶,递了一支烟给他,待他静歇一会儿,安静神情后,隨即把一双焦虑眼睛凝聚到他脸部上,缓慢的开口说:

“郑老先生,情况是这样,黑社会组织分子已将他们的目光盯到你密存的二箱珍宝上了,这将涉及你的生命安危问题。”

接着,陈鼎承把详细情况对郑德懦讲述了一遍。

郑德懦听了后,神情凝呆呆的,头脑有点发昏发脹,呀,他去新加坡休养只那么十多天,却发生了这风云突变,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禍福。现在黑社会组织分子已将目光盯在这二箱珍宝上,这是多么严重问题,确实涉及到他的生命安危。可是这一伙黑社会组织分子怎么会知道这二箱珍宝的呢?难道有谁泄露了这二箱珍宝,或者,黑社会组织分子早己探查出这二箱珍宝?按照那独臂老人的托嘱,这十多年来他多次寻觅珍宝接受人,几乎跑遍了东南亚所有国家和地区,但始终寻觅不到珍宝接受人,可想不到现在黑社会组织分子已探查出这二箱珍宝,並密谋窃宝。涉及到他生命安危这是事小,而使他深为遗憾的是,他有负于九泉之下的独臂老人的重托,不能将这二箱珍宝转交给接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