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互联网时代
3017800000006

第6章 浪潮(2)

20世纪90年代末的硅谷,无论是在校的还是刚毕业的学生,只要你拥有一个关于互联网的创意,就能轻松地凭借一份简单的企划书,获得可观的投资。以果敢与理性著称的风险投资家们在这股前所未有的狂热气氛中,变得盲目而疯狂。

从1996年开始,硅谷每5天就有一家公司上市,每天都会新增62位百万富翁。据美国风险投资协会统计,1996年,互联网产业的投资额占当年风险资本总额的60%,在随后的几年里,这个比例一直有增无减。

迈克尔·莫里兹形容当时的情景:“在飓风中,我们忙得人仰马翻,脑子也都没办法再理性地思考了,很多人都失去了方向。”

“到处都是保时捷,你还可以看到法拉利、兰博基尼和玛莎拉蒂。”说到那个时代,马克·韦伯依然记忆犹新。

美国《新闻周刊》编辑、《大泡沫》作者丹尼尔·格罗斯回忆当时的硅谷:“这些公司可能并没有业务,但他们还是会在《新闻周刊》购买整个广告页。可以说一些公司唯一出售的就是他们的股票,他们唯一能够出售的就是自己。”

“我们只在乎眼球,有多少人在关注这家企业。”兰扎说,“这是多么疯狂的逻辑!疯狂透顶!”

2000年,全世界兴奋地庆祝着新千年的到来,长时间盘踞在人们头上的“千年虫”危机顺利渡过,而一场意想不到的危机却悄无声息地到来。从3月10日开始,纳斯达克指数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狂跌78%。7500亿美元的资产和60万个工作岗位蒸发,只有不到一半的网络公司活过了2004年。

马克·韦伯描述道:“大学街也成了危机爆发时的重灾区。这里很快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悲凉。很多人都在徘徊,然后迷失。”

“那两年许多企业倒闭,没人愿意再出资。接下来很多年,硅谷的创新落到了非常困难的局面,人们以为硅谷再也不会回来了。”兰扎说。

互联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创造了人类经济史上一场影响全球的波澜,史无前例。辉煌的泡沫和破碎,是互联网这个新生命能量的另一种表达。

互联网泡沫的崩溃,在全社会激起了内容丰富的反思。比如说,很多人认为这种危机性恰恰是市场经济调整的必要,恰恰是优胜劣汰的必然;但是,硅谷人的反省却有所不同。

兰扎低沉地说:“这次危机的始作俑者是我们,是硅谷。我们应该对这次危机负全部责任。我们太自负了。如果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我们就会终止对话。”

“人们对短期利好或长期回报的兴奋和遐想影响他们的判断力。人们不理性,做傻事。”迈克尔·莫里兹这样反思。

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教授丹·吉尔默痛惜地说:“最终,还是普通大众受的损害最多,如果他们卷入这场狂热中。特别是90年代末的泡沫,垃圾股票被出售给最底层的投资人——每一个普通人。他们是整个体系中了解最少的人。”

纳斯达克的迅速下跌,也许暂时中止了网络公司上市融资的进程,企业的破产也浇灭了风险投资的热情,但是,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收发邮件或网上购物。5年间埋下的1亿多公里的光缆,以及相关的配套设施为互联网的快速普及做好了准备。

从1995年到2003年,世界范围内的上网人数从2000万人增加到5亿人。在倒闭和破碎声中,互联网继续在成长和运行着,那些真正的创业者仍然在耕耘着,在收编着队伍,在积蓄着力量。

2004年7月初,硅谷心脏地带的101号公路旁出现了一个巨幅广告,只有学习过高等数学的人,才能看懂那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一些好奇的人解开难题,答案是一个网址。

登录网站后,会看到一系列难度递增的数学题。最终7500人来到了数学迷宫的出口,他们看到的是谷歌公司的招聘广告。在这个看似游戏的谜题面前,能走到最后的人已经让谷歌甄别了他非功利的兴趣,以及兑现这种兴趣的执着和到达目的地的智慧。谷歌用一道道别出心裁的谜题,招呼着天下的英杰。

位于硅谷的谷歌总部,员工们可以随时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得到因自己而来的食物和咖啡,在这里你可以带上你的宠物、孩子、朋友,甚至可以玩电子游戏、乐高玩具。

事实上,世界知名的互联网公司,都试图将维护个人、个性的地位,变成新公司的新传统。

这些互联网公司正在创造着互联网时代的企业新文化,这里没有强制的权力,没有明确的支配者,所有人都是服务者和创造者。

2003年10月的一个凌晨,哈佛大学内,一个评选全校最优秀女孩儿的网站,在校园里迅速蔓延,蜂拥而至的学生对网站上2.2万张图片评头论足,在3小时内就让学校网络陷入瘫痪。网站的制作者是大二学生马克·扎克伯格。由于使用未经授权的照片,扎克伯格受到了学校严厉的处罚,但从这次恶作剧中他窥探到了人类原本的社交需求。不久,一个名叫Facebook(脸谱网)的社交网站成立了。

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的看法是:“我想人之所以能成为人的一点,就在于我们有社交能力,和我们所在的社群保持沟通。”

与20世纪90年代的大多数网站不同,新兴的Facebook、YouTube、QQ空间、微博并不提供任何内容,所有内容都由用户自愿创造上传。网站只是提供了一个自由分享的平台。社交平台激发着人们的创造力,人们聚集起来共同搭建起一个虚拟的网络社会。

网易公司创始人丁磊认为:“每个人都可以贡献碎片的知识点、生活的技巧,在这个平台上给大家去分享,他(用户)在贡献的过程中是独立思考的,它(社交网络)是鼓励独立思考的,这个意义就是互联网的核心价值所在。”

分享,只是网络平台的初始阶段,创造的新时代随即而来。

Facebook创立3年后,扎克伯格宣布全面开放Facebook,让所有人都能够登上Facebook平台开发软件,提供服务。不久后,Facebook上出现了游戏、娱乐、工作、资讯等各类服务。而所有的服务,都是由世界各地的Facebook用户开发、上传的,到2009年,来自180个国家超过100万的开发人员为Facebook用户提供了52000个应用程序。至此,Facebook的辉煌不再属于Facebook,而属于Facebook身后数以亿计的网民们,主角是每一个参与其中的普通人。

“每天有更多的应用软件发明出来,更多的人进入这个行业,就像工程师踊跃进入科学、数学领域,公司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现。有更多的好公司规模做大了。”马克·扎克伯格兴奋地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学生在寝室或者是什么地方,就能创造一些东西。基础设施人人可用,成千上万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如今,社交网站已经吸引了全球数量最大的网络用户,同时越来越多的平台类网站开始出现,已经成功的互联网企业也纷纷向全球开发者开放自己的平台。一个全人类参与、全人类分享的网络生态环境逐渐形成。

搜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认为:“每个人都有他的独特性,这个独特性可能通过互联网的平台巨大地放大,使他获得成功。这是一个呼唤创意、呼唤多姿多彩的时代,是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时代。”

新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刚刚在写字台前的固定屏幕前坐稳,就突然被告知,这是一个囚笼,于是,自由来临了。

2007年,iPhone手机的问世,让长久以来被网线束缚的互联网,获得了新的自由。触摸的人机交互方式,让冰冷的金属拥有了温暖的人性,而开放的应用商店,则为表面上千篇一律的iPhone,创造了万千不同的内心。

“生活中的每件事,订机票、找电影、购物,我需要在网上订购一些东西,我喜欢那个,我可以买它吗?针对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会有人编写出相应的应用,满足人们的需求。”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说,“我认为是iPhone的出现催生了这一切。只要有互联网,就可以写程序了,你可以在云服务器上写程序,利用手机里的应用来进行工作,因此所有人都可以进行创造。”

你在何处,你都在网上;你孤身一人,你依然在世界之中。笼罩全球的互联网,轻便地伴随着每一个自由的个人,移动起来的,就是不可估量的需求、智慧和创造。

互联网不同于以制造业为核心的工业时代,它将创新和创造几乎随意地赋予了更多的人,甚至它正在一个不长的路途上,铺就了遍及全球的创新人生。

1996年,两位年轻的斯坦福大学博士生拜访杨致远和大卫·费罗,希望正如日中天的雅虎收购他们开发的一项网络搜索技术,这个请求在简短交谈后被拒绝了。临别时,依然年轻的大卫·费罗善意地鼓励道:“年轻人,如果你们对自己这项技术真的有信心,那就去创业吧。”不久后,一家日后成为全球最大搜索引擎的公司诞生了。

“大公司感觉到危机感是明智的,产业更新变得更快。我们的问题就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成就一份事业。”里德·霍夫曼的答案就是,“适应未来,必须不断想象世界在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们该怎样适应和创新以跟上世界变化的步伐。”

年仅30岁的华裔美国人陈士骏,在硅谷的那段时光成就显赫。曾就职PayPal、Facebook的他,在出售自己所创办的YouTube时,一次性获得了上亿美元。不幸的是,他因身患脑瘤在旅途中晕倒在候机厅,出院之后,他沉溺在享受生活的无所事事中。仅仅6个月,离开创造的陈士骏认为,这是比脑瘤还不幸的重大不幸,于是,他又跳上了新时代的竞技场。

回顾这段过往,陈士骏说:“我发现成功的意义比我想象的要丰富得多。我可能会死掉,人不可能长生不老,至少要去尝试扳动一下创新的开关,没有什么会比去冒险、去投入精力、去投入夜晚和周末更美妙的。”

一场场关于创业、创新的论坛和比赛从不间断,胸怀抱负的年轻人从世界各地四季不绝,聚集于硅谷。

以车库命名的创业文化如今席卷全球,北京中关村的车库咖啡馆,聚集着一批怀揣创业梦想的人,只需每人每天一杯咖啡,就可以在这里享用一天的免费开放式办公环境。

亚马逊公司创始人杰夫·贝佐斯说:“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确保当我80岁的时候,已经将人生中的遗憾最小化。如果我有了创建亚马逊的想法,但是却没有尝试,那我会一直想,如果我尝试了会怎样?我会一直后悔自己没有付诸实践。”

马克·扎克伯格则认为:“历史上,我们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机会,一个人、一间屋,创造一种服务,可以让数亿人甚至数十亿人受益。这令人惊异,在此之前不曾有过创造这类业务的能力,而现在有很多人在做这件事。这是一个激发创造、专注爱好的最好时代。”

在北京、在班加罗尔、在伦敦、在巴黎、在首尔、在悉尼,在世界任何一个连接网络的角落,无数拥有梦想的人都在不断地尝试。创造不再属于系统经验,创造不再属于成熟和阅历;创造属于随时随地,属于人生的每一刻。你所不习惯的奇思妙想,可能正是人类智慧山巅上的黄金,这个试图笼罩一切的力量,不可阻挡地涌动起新的浪潮。

整个互联网行业,作为人类智慧的新生儿,在短短20余年的市场经历中,创造了自身的奇观。

当然,互联网的能量绝不会安心于一个新行业的自身发育,它像一轮新生的太阳,高悬天际,俯瞰和照耀地球上人类生活的所有层面。

第一封电子邮件

1971年,28岁的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生汤姆林森,坐在BNN公司专门为开发阿帕网项目而成立的实验室里时,突然产生这样一个设想:能不能通过这台冰冷的机器,向另一台机器上传送人的温暖呢?汤姆林森牺牲了午休的时间,输入了两百行程序代码后,世界上第一个电子邮件系统出现了。在将一封他自己后来都忘却了具体内容的邮件,成功发送到另一台电脑上时,汤姆林森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发明。不过这个离经叛道的玩闹者,与当年贝尔在发明电话后激动地与助手相拥而泣不同,汤姆林森在发送完人类第一封电子邮件后,特意小声地对身旁的同事说:“别告诉任何人,我可不想让他们说我不务正业。”

汤姆林森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是因为在他看来,这项在日后被广泛应用的通信手段,不过是他开小差玩的一次小聪明。在那个计算机造价高达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的年代,计算机的主要功能是用来进行复杂的科学计算。以当时的正统观点来看,利用计算机输入学术论文都是一件极不严肃的事情,更何况用计算机传递悄悄话或是足球比赛结果,那简直是对科技的亵渎。

汤姆林森的“实验”没有立刻引起轰动。这项后来标志一个新时代的发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实验室里上不了台面的玩具。在那个由精英组成的小圈子里,使用电子邮件在网络上窃窃私语成为了一种让人激动不已、而又欲说还休的奇妙体验。1973年一项特殊的专项调查显示,阿帕网上75%的通信量都是电子邮件,这样的结果让负责阿帕网项目的政府官员大为费解和恼火,政府花钱建造这些庞大的基础设施本来是有重要用途的,而这帮家伙却用它来互相发送无聊的电子邮件!而且大多数邮件与建设阿帕网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

第一本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