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被风圈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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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出头鸟

旌旗不见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不就是一面旗子吗,谁会对一面旗子有兴趣,小偷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偷一面毫无用处的旗子呀。可是除了小偷,还有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可谁是小偷呢,谁会是那个可恶的小偷呢。

又到了一周的训话时刻,整个高二年级的同学聚集在操场的东头,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班长被班主任指派着回教室取那面在教室里接连挂了好几周的旗子,可是整整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班长的音信,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全部汇在一个位置,我也伸着脖子,把脸转向楼门口,可班长在大家的期盼中迟迟不肯出来。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了,很多人等得不耐烦了,四周传来隐隐的嘈杂声,值周老师立在旗杆下,有些迷惘得张了张嘴,他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跺了跺脚换了个姿势,继续立在旗杆下。

“怎么回事儿呀,你去教室看看。”班主任李老师眼看不能坐视不管了,急着走过来吩咐前面的一个同学。

看他的样子,班长八成是在教室扎根了。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有了几分失望的时候班长急匆匆地从楼门口跑出来了。他的步子由于太紧太急身子看上去有些摇摆,整个人很像秋天墙头上的一棵枯草。

“李老师,不好了,旗子不见了!”班长小跑到班主任跟前,他的的脸涨红,额头因为着急和紧张已经渗出了一层明光光的汗湿。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李老师骤然变了脸色。

“什么,旗子不见了,你是干嘛的?”

“我去了教室就没有看见。”班长为难的支吾着。

“你找了没有?”班主任尽量压着嗓子,可是他的愤怒明显已经到达顶点,没法一下子压下来。所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隐隐的结巴。

“找了,找了大半天,可是没找见!”班长解释。

“什么,没找见,我就不信一面旗子还能上天不成!”班主任怒气有增无减,此时此刻,看他的表情似乎这事儿都是班长一人的错。你是班长,堂堂一班之长,居然看不住一面旗子,要你还能干嘛。班主任虽然没有当面数落班长,可是他的意思全在眼睛里。

班长的脸更红了,一腔冤屈。

“真是的,你入队吧,这么点小事儿也办不好!”

班长垂头丧气地走了。

李老师跟值周老师耳语了几句,只见值周老师木讷的点了几下头,他示意李老师不要把这事儿太放心上,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旗子的事情就先搁着吧,一周不挂问题不大。李老师歉疚地乱挥了几下手臂表示无奈。

这是我在下文遇到的第一个不同凡响的星期一,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这点小小的意外总算打破了一成不变的常规,还有那个得了流动红旗的班级没能及时享受来之不易的荣誉。

这算不算一个遗憾呢,我想是,五六十个人一周七天一点事儿都不犯是极其不容易的,动辄一片纸掉到地上,你还没有发现就已经被突击检查的记录去扣掉了班级的卫生积分。上课你一个不留神,小动作就给窗外的老师正好看见了,又上记录本,你只能对此干瞪眼,有什么办法呢,谁不会有那么一两次好动的时候。要不怎么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呢。

晨会落幕,一场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究竟是谁,是谁做了手脚。

班长把所有打扫卫生的同学在极短的时间里叫到一块,围成一圈,开始逐个问话,被问到的人谁都是三个字:不知道,没看见,没注意。班长因为早上受了气,一时没地方发泄,这会儿声色俱厉地责问着,可是又没有一点线索,这件事一点头绪都没有,班长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说谁拿了那旗子赶紧趁早站出来,要不到后头倒霉的肯定不是别人,干坏事儿的从来不会逍遥法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首是最重要的。

大家听得情绪极度紧张,丢了旌旗看来着实是件大事儿,现在看来并不简单。没有人再吱声,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都装着干嘛呀,是谁,是谁,赶紧站出来!”

个别男生开始低声笑闹,这些男生最爱看某个人着急了,着急能解决问题吗,不能,着急只能证明你的无能,班长此刻心急火燎,可是这帮人就不同了,丢东西干他们什么事儿呀,总不能碰上什么事儿要求所有的人都要摆出一副不幸和悲伤的神情吧。

这几个男生笑得依然灿烂,并不受影响。

“是不是你干的,说!”班长忽然走到一个人的跟前,一把扯着他的衣襟。

被扯到的同学平时是活跃了一点,不怎么遵守纪律,可是还不至于没理由地捣乱,班长的判断出现了差错,这倒没什么,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可是这得看你在谁身上犯错,惹到不该惹和不好惹的人,从来是很悲剧的事情。

“妈的,谁藏那东西了,谁藏了?”那个同学一甩胳膊挣开了班长,只见他一抡胳膊,班长瘦弱的身体被猛的甩开,跌落在了一边,班长落下的地方正好是桌沿,桌边的棱角磕着了他的胸口,班长当下一把捂住了胸部,整个人顺势蹲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自己无能还要抵赖别人,活该!”

那人并不停嘴,骂骂咧咧地白了几眼班长。

“行了,少说几句。”他旁边的同学开始劝他,他并不以为然。

“这种人还当班长,可笑!”

班长半天从地上伸直腰,一语不发地走了。

事情有些纷乱,调查似乎有些不了了之的意思,查不出来倒惹了一摊子事,班长的心里自然不好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失误非但没有引起同情,反而招来了嘲笑,班长有些寒心了。想想自己平日里不赐辛苦的卖力,为的什么,还不是希望大家都过得安逸,舒服,环境很重要,班长深知这一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事实说明他这个班长并不得人心,不是吗?

等到李老师出现,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第二节课,第二节是政治课。

“不管什么时候大家都要沉住气,切不可因为一次失误就灰心丧气,对自己没了信心,有些同学得好好反省,看看错在哪里,而不是急着逃避。”

班主任的话听者心知肚明,反应迟钝的就云里雾里,可是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谁的脑袋都该开窍了,当下好多人都向班长投去了同情的几眼。

就在铃声响了之后的几分钟,一个人忽然在课堂上站了起来,不经老师提问就自顾自的开始说话。

“老师,我有事要说。”这是他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