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清风明月商量定了主意,便寻来粗链大锁,悄悄将三葬等人住的房门锁了个结实。以待震园子回来定夺。上了锁,清风明月只觉提起来的心算是落回了肚里。原来,这五庄观中,早先就变卖铺板、门窗,没剩下几间能住人的屋子。后来开始贩卖婴儿、幼童,也偶尔贩卖十八九岁的窈窕大姑娘家,震园子等人便将能住人的那几间屋子详细的收拾了。墙壁、木门都加了铁铸的夹层,另外通风换气的窗户早就封堵死了,在临近屋顶的高处单独开了通风口。那口儿又高又小,小孩子家够不到,成人又钻不出去。
原本也不怪清风明月二人大意,只可惜他二人哪里晓得孙猴子的出身?莫说解索开锁是个通家,便那尺许见方的通风口,孙猴子也是出入自由。
——孙猴子所练,便有缩骨之法。只是毕竟缩骨钻洞的确辛苦些罢了。
再说清风明月二人回去睡觉自以为这一边平安无事。却不知,在上锁之时,屋子里便有人依稀知道。却原来是朱八借睡觉甚轻,孙猴子起夜已惊醒了,之后孙猴子回来,八借也知道。既被吵醒了,一时又睡不着,八借就开始寻思。因自来这道观,八借就知道不是个好所在,早就留了心眼儿提防。这一醒来,就干脆梳理细微,把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想了一个遍,却这时又听到门外悉悉索索。情知不妙。奈何八借隐忍惯了,在四人中又较受气,所以也不敢惊动他人。只待外面风平浪静没了声响,料知来做手脚的“他人”已经走了,这才悄悄爬起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推那门扇。
这一推,门略开了一道缝,但再推却推不动了。门缝中间,黑乎乎一道铁索。八借一看,蔫溜溜合上门,回到床边轻轻晃动三葬,口中道:“莫睡了,且先起来。”三葬被晃醒,乃问何故。八借言道:“许是家黑店一样的道观,如今已将门锁了。怕不是要谋我们的包裹,害我等的性命。就我们这身肉,许是也得剁碎了做包子馅咧!”唐三葬闻言也暗自心惊,忙起来到门口一看,果然大门自外面落锁。这才回来叫醒了沙和尚、孙猴子商量对策。孙猴子遂将看到锁着屋里有小童啼哭的事情说了。众人大抵都猜到了这道观的勾当。
朱八借偷偷看了一眼沙和尚,但是沙和尚正大模大样的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孙猴子呵呵一笑,抖落出一根寸许长的银丝。轻轻快快往门口走去,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寻到了铁锁的钥匙孔,将那银丝探了进去,只三两个拨弄,就听轻轻一声“咔哒”,继而扑通一声铁锁落在地上。
原本就是孙猴子的手艺,轻而易举,犹似吹灰。
直起身来,孙猴子满脸得瑟,自得到:“小事一桩,如何难得住我等。便现在出去,寻那狗道士的晦气。我等四人打那两个泼才绝有十足的胜算!”沙和尚闻听,一个箭步抢在前头,就要去打头阵。却闻唐三葬一声“且慢!”,三人齐齐望向唐三葬。三葬道:“这个道观并不是个良善所在,不管到底是不是暗地里买卖儿童,与我们几个过客有何关系?犯不着强龙在此地恶斗地头蛇。现在既然门锁已经打开,我们越墙而去便是。走了走了,一走百了。难不成这两个道士还敢追赶我等不成?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众人已逐渐适应了唯唐三葬马首是瞻,于是收拾行囊,悄悄自墙上翻出去,借着星夜悄悄逃离。
唯有朱八借注意到大家慌不择路,所走的方向却是往南而去并非往西而行。不过八借早就洞悉团队之中容不得自己言论,是故将的问题藏在了肚子里,只挑着行李跟在后面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