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无妖西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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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干掉这只虫子?

五人一只猴,以忒沁引路,走了大半个时辰,俱都累了。这沙漠之中行走,远不比平地山川,每一脚下去都是软沙,抬脚前行又得蹚着沙粒,着实艰苦了许多,所以纵然都是不怕走路的也不免觉得吃力。这时,天刚刚正午,也是最热的时分,几个人汗透衣衫,纷纷拿出装水的皮囊咕噜噜喝水。却那行者一阵阵骚动,在悟空肩膀上跳上跳下、抓耳挠腮,吱吱乱叫。悟空几番安抚皆不奏效,几个人不由得变了脸色:都知道各类生物感知远远胜于人类,这猴子如此不安,怕是察觉到了什么妖异的氛围?

忒沁撤出来双刀,左右手交搭,刀呈十字,护在周身,一双虎目滴溜溜四处打转。可是分毫看不到异相。三藏早就换上了那禅院里的袈裟,拄着九环锡杖故作镇静,倒也一派法相庄严的气度。沙和尚舞动降妖宝杖,哗哗零零,宝杖上的铁环交击乱鸣。唯八戒却悠哉悠哉坐在地上,只道就是来了什么妖精也必然被大师兄弄手段降了。倒有些不知死活的味道。

几个人聚精会神的等待,除了那个猴子一直不安的搅闹并无其他征兆。忒沁将刀倒提,气呼呼叨唠:“兀那个妖精,要是有本事尽管出来就是,装腔作势的吓唬猴子,果然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却谁知道,原来这妖精真的不能骂它!

忒沁话音未落,忽然之间呼啦啦自地面卷起来一股沙柱,直冲起来有三五丈高下。你想这沙漠之中,几丈高的黄沙冲将起来,是什么声势?——岂止是迷了眼睛?连呼吸也顾不上来。就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好大的沙子,这一股喷泉一样的自地下窜上来,沙流将各人冲退了三两丈远近,翻滚跌爬,哪里还摆得出什么架势?倒是忒沁真乃行伍出身,就地一连几个翻滚,双刀举过头顶,免得翻滚之际伤了自己。稍一停歇止住了翻滚的势子,头一个纵身爬了起来,抡着刀,恶狠狠就往那沙柱冲了过去。奈何那翻卷着的沙柱势头猛烈,远远地又将忒沁甩了出来。只是这一番却狠了,那忒沁倒地之后起了两起不曾起来。原来身上已经乌青了大半,酸软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筋骨。

三藏一样被沙风气流冲得翻翻滚滚,哪里有忒沁的手段,早被手持的九环锡杖将自己额头上撞了一个鸡蛋大的疙瘩,爬将起来拔腿就跑。心中也不知道这佛门的锡杖有用无用,只是攥得紧紧的不敢抛却,跌跌撞撞跑出去里许,听见后边悟空高呼:“妖精并未追来,不须再跑了!”方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的宝贝袈裟早擦破了数处,镶嵌这的珠宝着实掉了不少,也顾不得了。悟空架着行者一并跑了过来。师徒两个大呼险些送命,端的是个霸道的妖精。合计了一番,寻思:还是要先回营地,找那二十名兵卒聚合。否则莫说遇到妖精,这沙漠里,哪里去找饮食?且忒沁不在,唯恐一阵漫天风沙就找不到来时的方向。.此际,入沙漠不深,寻那可看见有土地的沙漠边界便是来时的方向,两个人看准了,刚走几步,就听得身后有人喊话:“且先等等!”回头看,只见八戒高一脚低一脚的赶了来。三人聚齐了,搀扶相伴,一起往外。这一番,想那忒沁与沙和尚是性命不保了,也无奈何。三藏与悟空言道,见了那些兵士,切不可就如实而说,话要含混夸大。万一忒沁未死,稍后归队,我们的言语也须得不被拆穿。八戒却在一旁道:“不必担忧,我却认得那畜生,断不是什么妖精,理应有降服之法,待我们回去吃喝了,晚间一起计较!”

原来那孽障自沙里蹿出来之时,众人皆是站姿唯独八戒坐在地上。同样如此被那气流冲将出去,原本坐着的,自然容易稳住身体,三两个翻滚,八戒就趴在地上稳住了。另一个就是那黄沙冲天再哗啦啦落下来,多大一蓬?自然漫天激荡。八戒稳住身子早,身体又低,故此视线完全迷乱之前,约略看到了那个孽障。

三藏、悟空听闻八戒竟然识破了这个魔物,也都陡然觉得有了屏障一般。三人不大工夫,退出沙漠,早见到了几个帐篷,正是那些随从兵卒的驻地。慌忙过去。因见不到忒沁,兵卒难免发问。三藏道:“妖精颇不寻常,出了七八个化身与我等相斗。我们三个诛除了四五个化身,却不见了忒沁与沙僧。忒沁不通法力,沙僧是我三个徒弟中最后入门的一个,法力略差。此际也不知二人吉凶。然则已经知道了妖精虚实,且休息了,明日再去,理应彻底了结那个妖精!”士卒们忙引着三藏等进了帐篷休息。这一众所带的补给甚为丰盛充足,三人好好吃了一顿。悟空到帐篷外,遣走了门口的侍从,又张了张,左近再无旁的兵卒,返身回帐,与那三藏那共同询问八戒因果。

八戒道:“我在家时,最爱读书。除了喜好诸子百家言论也嗜些风物异志。记得一本《造化万千》里就记载着各类稀奇的花卉鸟兽。其中就有四龙之说。”

“何为四龙之说?”悟空心急,抢先问道。八戒点了点头道:“世上有四种罕见的物种,被称之为龙。便是天龙地龙水龙砂龙。据书上所载,天龙有肉翅,其翅略近蝠类。体巨大,十余丈不止。地龙有肉足,其足相仿蚕属。小者三五丈,大者七八丈。水龙有肉蹼,其蹼约同鸭足。四龙之中最为巨大,能有二十丈上下。并载有人曾见其骨如石。砂龙有肉须在头团聚,其须仿佛老菊菊头。书中云,这四龙,非人间应有之常态。或有千万载前洪荒古物遗留的早当绝迹的子孙;或有世间虫豸误吞了矿石、花草所成的异种。唯因非常类,故世人难见,往往以为神兽魔物。根据那著书人揣测,天龙水龙便属于前者,地龙砂龙应属于后者。当时我也见了那蹿出来的东西通体赤红光亮,不知道长短,但有一丈五六的粗细不假。头顶上没有眼目耳鼻,只在顶端聚拢着百余肉须,有一二尺长短。这东西像是硬壳的虫子一般,分成多节,类似拔了腿的蜈蚣。”

三藏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如此说,就是一个不知道吃了什么变得巨大了的虫子?”八戒道:“这类特异生物,我们也难就一句话论断,但是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悟空呵呵一笑,抚摸着行者颈后的长毛道:“照此说,我们无非就是要去对付一只大号的虫子不成?”八戒道:“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登天一样的事情。可是大到这个尺寸,就打个滚带起来的风,我们也近前不得。况且我还见到一件不该在这砂龙身上出现的东西!”三藏焦急道:“莫要卖关子,俱都说了!”八戒道:“这砂龙蹿出来,我也没看清是在第二节还是第三节上,有一个特大的青铜环,整整套在那孽障身上,就像一道颈圈。但这东西一节也有六七尺,那颈圈正扣合了一整节的虫躯。隐隐约约,那铜环上不知道凹凹凸凸是什么符咒文字。”三藏听了,踌躇道:“这却奇了,若如此,这个东西竟是什么人养的?我等若是有甚么手段坏了这条虫子,那虫子的主人却不厉害?”悟空道:“莫不成听见蝲蝲蛄叫唤,便不再种地了?既要做事,就莫要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思虑。八戒你只说说,你看的那本什么《造化》的书里,有没有降服这四龙的法门?”八戒道:“这个不曾有!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著书人自己也说了,或有道听,未可尽信。然则都是东南西北风里雨里行走的老客信誓旦旦讲来,多有几人共同见证了的,故此笔者才记录下来,也是期望世上之人共同参详、印证。”悟空听了,性子不耐,跳将过来又揪八戒耳朵,道:“你这个呆子,说得天花乱坠,还道你有法子摆弄那个东西咧!”

看官,自从八戒在哈喇啫哩国里显了能耐,悟空虽然还是一样的欺负八戒,然则看起来似乎没变,其实决然不同。旧时,那是真欺负,而后却是兄弟的感情,彼此都不在意的玩笑一般了。

八戒道:“大师兄莫急莫恼,千万手下留情,揪下来我着耳朵,再也无法听你的话了!降服那个东西,书上虽然没留下法子,我却早有了计较,定可成功!”悟空听了,自然松了手道:“你这呆子只是讨打!下回说话,记得先捡紧要的说。那些无足轻重的,闲下来扯淡才好!”八戒嘟哝了一句:“哪一句不是你问我答的,不曾跑题…….”因见悟空又举起手来要打,连忙改口道:“大师兄,要降服这个虫子,须得大师兄施展手段才好!”

却不知要悟空施展什么手段降服砂龙,且待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