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无妖西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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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运气,大功告成!

八戒说出了这砂龙的来历,又说降服的手段,言道:“凡是食肉的,全可一个套路解决,便是给它们血食,下足毒药。不过这个砂龙如此巨大,只恐毒药发作得太慢。若是一时间死不透,发起来性子扑翻打滚的折腾个把时辰,周边恐怕俱都被累及。是故,我想换汤不换药,给它来个快的。”说到这里,八戒望了望悟空道:“就是师兄你那个一杯倒的手段!”悟空道:“你却会现学现卖,见了我的法子,就拿来用,只是也不知道对这类东西有用无用?”八戒道“不管是毒药还是这一杯倒的手段,必然都是直取神经。万物的心肝脾肺千万种差别,只这个神经系统大抵一样,反正别无他法,不如试上一试!”

计议如此,那三藏便叫了悟空一起去寻兵卒,责令回国几人,去取二十缸佳酿来。悟空又将一杯倒所用的两种材料各要了二十斤,因恐泄露了秘法,再将七八种其他无关的药材都要了二十斤。按照八戒提议,要了十口活猪以及大量砒霜。兵卒们领命回国去了。三藏等人回帐篷休息,心里不免挂念沙和尚与那忒沁,又忧虑如果寻不到砂龙如何?毕竟当初大烈国三番大规模找寻也只遇到了一次。自己这几人出门见喜一般的遇到了这个魔星,哪得回回如此顺利?却正此时,外面一阵嘈杂,悟空起来去看,原来是阿黎汞又引着二百军兵到了。

迎进帐中续礼后,才知道自三藏几人出发,阿黎汞甚不放心,先后两次奏请大烈王。大烈王才派阿黎汞又领了人来。正在途中遇到了三藏派回去的几个兵卒,阿黎汞便分出来十人一同回去。率领部众加急赶来汇合三藏。此际又听闻了沙僧与忒沁不知所踪,十有八九死在了那怪物腹中,更是欲劝三藏班师回转,莫要理会这个魔物了。

八戒此际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认定大师兄有通天的本领,怕是错了。倒是读书人,仍不曾就此觉得悟空是个混子,只道万物生克,术法也有穷尽,看来这个砂龙不是大师兄擒拿顺手的孽障而已。又叙谈了良久,阿黎汞毕竟年纪大了,奔波劳碌实在疲惫不堪,告退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次日起来,三藏得报,原来天未亮时,回国的人已经赶了大车回来,带足了所需物品牲口。三藏便叫悟空八戒安排。工夫不大全都妥善了。三藏就叫出发,悟空却道:“不急不急,我的法子须得酒热了才见得效果,再拖半个时辰,到了地界儿,正是最热的时候才好!”八戒一旁道:“哥啊,这个却是不必。找不找得到那个畜生还不好说呢!早些出发的好,若嫌酒冷没有效力,加两把柴烧烧就是了。”悟空听了道:“这一番却是呆子的法子不呆!”八戒心道:“哪一番我的法子呆了?”只是不敢直着顶撞悟空罢了。

阿黎汞要跟了一起去,三藏也不忍这忠厚的老黎汞跋涉犯险,百般阻挠了,却允了带上一百军士。既然已经回大烈国调了物资来,又要了砒霜,再过分故弄玄虚也唬不得人了。且这番,二十大缸佳酿,车拉人赶,搬搬抬抬都要劳力。加上昨日撞上了那砂龙,觉得总是人多些有用。就算未必能搏杀那个魔物,人多些,逃跑也有个投机的比例了。

只说一队人到了昨日里遇见砂龙的左近,悟空叫将那二十缸佳酿抬下来摆开了。三藏故作高深的编排这些酒缸的位置,不过是做戏给那些军士看。又叫拿刀将活猪宰了,将砒霜分散在各个猪只内脏里,全都铺排开了。简单生了几把火,好歹将酒缸里的酒温热了些,乃叫军士们都退后十丈候着。三藏也与悟空八戒退到人堆里等着。

因不见砂龙出来,三藏又假作念什么咒语,悟空机灵,叫士兵们列队安静,说是师傅在念拘魔咒,期间定要安静,否则咒语便不能生效。士卒们个个信以为真,连汗都不敢伸手去擦,只是苦苦巴巴的候着。折腾了半晌,依旧不见动静,三藏也着实累了,装着盘膝打坐休息。却忽然,悟空肩膀上那个行者又开始了上蹿下跳的焦急,口中吱吱之声比昨日更加的尖锐紧急了。三藏几个心里约略觉得怕是砂龙近了,奈何不知道方向,只是往远离酒缸、猪只的远向略略挪了挪。

果真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真是那魔障又来了!倒是在那酒缸附近窜了起来。因有十丈的距离,就此一个个全都从头看了个清楚!原来那一股冲天的沙柱并不是砂龙蹿出来是身体带动的沙流,竟然是那东西喷出来的。先是一股子黄沙喷出,随后那东西探出来三丈有余,清清楚楚的看到沙子是在那东西顶端喷出来的。这一股沙子喷尽,那东西上半身一弯,扑的一声又钻进沙子里头去了。身体成了一个弓形,从出来的洞口往新钻进去的洞口跐溜溜抽动,待整个身子钻了进去,估计长短不下十五丈。这一番,将几口猪只冲得飞离地面丈许,其余的都被冲得向四面翻滚,那些酒缸东倒西歪,只还剩下三五个不曾倒的。酒洒在沙子上,眨眼功夫渗漏蒸腾得干干净净。眼见着,这一番谋划算是无功了。等了片刻没有动静,三藏正要令军士们过去看看,八戒却指了指悟空肩膀上的行者——原来这猴子蹲在悟空肩膀上,龇牙咧嘴、瑟瑟发抖,喉咙间还在吱吱叫唤。三藏点了点头,叫一众继续忍耐等待。

堪堪一盏茶的工夫过去,那行者依旧毛躁,静不下来,却始终没有砂龙的影子。一众都在大太阳底下,晒得渐渐难耐。三藏望了望悟空,见悟空也无计较,正欲发话派几个士卒过去看看,却忽然那行者又猛地蹿了起来,上肢乱挥,声音紧急。果然那魔物又蹿了出来。这一番却自不同,一口黄沙喷出来之后,上半段身子钻出来却停住了不进不退,出了沙子的三丈多一段身子,立在沙里摇摇晃晃,时不时弯下来扭动扭动,仿佛寻找什么一般。这一来,一众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个通体赤红的孽障,一节节的躯体光滑发亮,偏第二节上套着一个青铜套子,隐隐约约看得见上边镌着稀奇古怪的图形文字。那东西顶上那一节想必就是脑袋,只是正如八戒所说没有五官,只在顶上有些蠕动的肉须,有胳膊长短粗细,聚集着,随意扭曲。果真是个不曾见过、不知其名的物种。或就真如八戒所看书中之言,乃是个上古孑遗的种子亦或吃了什么莫名的矿物变了品质的虫类。

只见砂龙伸着头用那肉须到处探查,想来肉须便是这物的眼目之类。颇费了时间,这物才将头凑近了一个酒坛子,只见聚拢的肉须扩散开来,显现了中间好大一张嘴巴。不见有牙齿、舌头,只一个黑乎乎不见底的深洞,就将酒坛子连坛带酒一口吞了。再晃了几晃,又找到了一个酒坛子吞了。只是这个坛子早已经斜着倒在沙中,撒漏了多半坛酒,又被热气蒸腾良久,不知道里边还有多少酒浆。众人又不知道这酒浆到底有多大效用,只能远远望着,心中祈祷。

却正是活该三藏几个做下这名扬天下威震漠边的又一件事情,只见那物不狂不癫,只那么颤颤巍巍抽搐了几下,便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隆隆直摔在地上,激荡起四周黄沙乱舞。悟空忙叫一队士兵拿着器械过去查看。十几名军士虽然心中也是突突,终不敢违了命令,畏畏缩缩过去了,先是用长矛远远捅了几下,见无动静,才挥手召唤后面大军。三藏便叫悟空、八戒一同,当先过去。

因那行者逐渐安定下来,大家觉着仿佛危险已过。

走到了近前看那砂龙,头部的肉须一个个秃噜直了,俱不动弹,三藏用九环锡杖杵了两下,那肉须却也有筋节,并不碍事。再看这东西脖颈上的铜环,有将近一寸的厚度,这许大个物件怕也有三百斤以上的分量,若不是这样的魔物,挂上这个断不能混若无物的自在。只那上边的凹凸,实在不认得,只能推断是某类绝迹了的文字。因用长矛捅了几下不曾捅破,料得这个东西的皮壳绝非寻常刀剑便可切割穿透——这物并未吞食那下了毒的猪只,悟空这个一杯倒的方子,谁也不知道能有多久的效用。故此一个个犯愁:这个魔物,捆缚不得,杀戮不了,却如之奈何?

果然又是八戒的手段,站出来对三藏道:“自古人以火为宝!要诛除这个异物,还须在这个火字上做文章!”说着话,用手指了指沙地上的酒坛子。哪里还须八戒再做解说?三藏忙令军士们将有酒的坛子全都集中过来,一声令下,整坛的、半坛的,哗啦啦一齐浇在了砂龙身上。三藏让众人全都撤了,只留下两个军士持着火把,待大家远了,将那火把往砂龙身上一扔,两个军士掉头就跑。漠边之酒,浓烈醇厚,登时烈焰腾腾。

你想这活活烧死何等疼痛?众人都猜这个东西必然被火烧了而疼醒了翻滚——那个势头,谁敢估量多大?可万万没想到,这火冲天而起,直到由旺而衰,砂龙始终伏在那里一动未动。直到火势灭了,怕烧了有小半个时辰。都知道这个东西,但凡还是个血肉之躯,决然死了,这才慢慢靠拢过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