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缺灵缺，你看这是什么。”
灵兮急匆匆地拿了婚印文书递给她看，灵缺正半躺在软榻上翻着一本话本，满是懒散。
“玉瑶？不是灵矶堂姐嘛？”灵缺惊讶地坐起身，“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了，我还以为他们谢师宴之后就该成婚了，不想却拖到现在。”灵兮皱着脸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还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又想到过去了吧。”
灵缺只觉得无语。但凡遇到跟灵矶、安言两人沾边的事情，灵兮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对了，你闭关疗伤这么久，我都快忘了当初广寒仙子有赏下东西指名要给你了。”她岔开话题。
“‘指名’？”灵兮偏移了重点重点，惊呼一声，“谁泄露出去是我送的了？”
灵缺被她这炸毛的样子吓了一跳，讷讷道：“大总管说能得广寒仙子赏赐是件极不易的事，怕是他也觉得没什么，就把你的名讳跟仙子说了。”
“都说好了不能乱说的，不行，我得找他问问。”说着就起身要走，忽然又顿住，瞪着眼问她，“这百年来外界没谈论我什么吧？”
“没有，还在谈论那四位新秀的事呢，夜沧上仙回了无极山，煜华上仙听说还在驻守西荒，容疏在他的翠渺山教徒弟，冥祯在他的鸦羽宫喂鸟。广寒仙子早在寿宴之后就淡出视野了，哪有你什么事？”
灵兮静默了会，回来坐下，她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平生最怕听到别人对她的议论，这约莫就是传闻中的玻璃心吧。
又看灵缺没心没肺地继续翻话本，忍不住道：“这天下的事哪有这话本写的这般圆满。”
趁她想辩驳些什么，灵兮抽走她手里的书翻了翻，尽是写神仙与凡人恋爱的，瞟了两眼又塞回去给她：“这话本一点都不写实，好似神仙一个个都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似的，与我们哪里像了。”
想到某一处又忍不住吐槽：“单说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便是无稽之谈，这么算下来你我都是几十万岁的老妖怪了。”
灵缺不理会她的吐槽，撇嘴道：“看话本不过就是图个乐子，消磨一下时间，你较个什么真。”
灵兮一噎，讷讷道：“我要是不是这么较真的性子，一点小摩擦我能记挂着几千年吗？”
灵缺翻着白眼不理她。
“对了，说好的奖赏呢，我看看仙子送的什么宝贝给我？”灵兮理直气壮地伸手，据说当年她这个礼物还惹得仙子惊鸿一笑呢。
难得她终于想起“重点”了，灵缺这才不急不缓地下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喏，仙子交代过不能让外人看的，我跟大总管都没敢打开过。”
灵兮接过，触手一片寒凉。她掂了掂，自言自语地道：“什么东西还用寒冰裹着？”
说着径直揭下盒盖上的禁制，掀开一看，满盒的冰晶中间一颗莹白的小珠子以及一张梅花小篆。
她拿起纸张，短短五个字，却惊得她差点松手。
“我的老天。”她咋舌，左右瞧了瞧，一挥手在门窗处设下了结界。
“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秘？”
灵缺难得见她这么谨慎，有些好奇。灵兮则直愣愣地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广寒宫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长生不老药？”灵缺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而后见对方一脸你说对了表情，她惊道，“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
灵兮直接连纸带盒子塞给她：“仙子有留书的。”
只见玉白的盒子里面，寒冰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羊脂白玉般的药丸，一股浓郁的灵气萦绕其上，不消说也知不是凡品，而一旁的梅花小篆上则工工整整地写着五个字——“长生不老丸”。
“而且我估计这寒冰是千年寒冰，你看都开封这么久了，也没有化。”灵兮解释得有气无力的，一点喜悦感都没有。
灵缺将盒子还给她，笑着调侃道：“你人品够好的啊，头一次送礼，人家就把镇宫之宝送你了，这千年寒冰也是极稀少的，不错嘛。”
灵兮却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可是这礼太重了我无福消受啊。”
她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干脆把它摆在桌子正中央：“谁不知道这‘长生不老药’万年才能成一颗，连天帝都求不来的，若是被人知道这万年来的唯一一颗在我手上，那我岂不得日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啊？”
灵缺再次想翻白眼：“想太多了，你不必每次都先想到坏的方面，这本来是件好事情啊。况且这事你知我知仙子知，大总管还不定见过呢。”
灵兮缓和了下脸色，突然提议道：“要不改天我偷偷还回去？”
“啧啧啧，人家一百多年前送你的，说不定还以为你愿意收下了，现在给人家还回去，不是打人家脸么？”
灵兮摸了摸鼻子，讪笑：“我就随口一说，你就随便一听，不当真不当真。”
“……”灵缺再次无语，只当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房间找了个自己藏私房钱的暗格，灵兮不放心地将盒子放了进去。又前前后后下了几道禁制，这才满意地离开。
不经意看到房间的窗台上多出来几个小盆栽，灵兮诧异，才想着就见灵缺晃悠悠地了过来：“对了忘了跟你说了，那些花盆是花圃里送过来的，本来还有挺多的，但是你不在，那些仙童又照料不来，这百年里死了好多。”
灵兮愣了半晌，想起来百年前花圃主事强拉她认亲这一出，有些无奈。
她当时只当前辈一时兴起，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上心了。便问道：“那花圃那边知道我闭关的事吗？”
灵缺想了想，回道：“知道的吧。送了一段时间就没再送了，倒是有几包花茶我替你收着了，你要吗？”
灵兮苦笑：“不用了不用了，大总管不是很喜欢饮茶吗，给他老人家吧，我先去看看花姨。”